高岩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毛。
后来,都是老板在自说自话,高岩偶尔附和两句,心思早就神游天外了。
5号包厢起了一阵响动,老板挑挑眉毛,压低声音说:“喏,高老板,就这位客人,这几天都点的小吕。”
高岩看见一个倍儿精神的男人正走出房间,突然身形一顿,朝里大声地:“吕师傅,谢谢了,改天再来找你!”
跟六年前相比,李开变了很多,更精壮了些,更体面了些,除了脸上那道淡淡的刀疤,仍在提醒着往日的轻狂。他胸前挂着一串星月菩提,不知是包浆到位还是成天烟熏火燎,从珠子到“三通”,都是发黄的。放在以前,这种假模假样的穿戴,本人必定嗤之以鼻。
随着时光的流逝,无论人或事,都会变成不可控制、甚至大相径庭的样貌。
李开径直走到前台,不知怎地,背后像是长了眼似地,猛地转身看向呆愣的高岩,眼睛“蹭”地一亮。
李开有些讶异地走过来,面露欣喜,“你怎么也在这?”
他叫了高岩原来的名字,老板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
高岩躲躲闪闪,恨不得拔腿就跑。
“高老板来了?”不知何时,吕清光走到了他身侧,将手搭在他肩头,柔声说:“先进去等我吧,我马上就来。”
高岩如蒙大赦,一溜烟儿躲进了3号包厢。
李开眯着眼睛看向3号包厢,也是高岩的方向。半晌,他又看向正在做准备的吕清光,勾起唇角,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从李开认出他的那刻,高岩如坠寒窟。在他偏离轨道的过去,李开是见证人。
他怕李开,就像本能地怕火、怕地震、怕台风一样,是无法拒绝的客观危害,是不可预测的定时炸弹。李开是一个邪恶的符号,代表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阴冷的监号、沤馊的气味、狠毒的暴力和近乎绝望的心智。
他想遗忘黑暗,可黑暗如影随形。
“岩岩?”吕清光进了房间,反常地落了锁,摸向按摩床,“岩岩,你怎么没趴着?”
高岩站在床尾,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岩岩?”吕清光站在原地又叫了他一遍,脑袋不安地探来探去。
“……我、我今天还是回去算了……”
话音刚落,吕清光准确地扑向他,一把拽住他手腕,把人拉进怀里,斩钉截铁:“不准走!”
高岩浑身一僵,像被滚烫的开水兜头浇下来,寒冰气化成热雾,把他蒸得方向全无,由着吕清光越抱越紧。
“发生了什么”吕清光贴在他耳边,用很轻很柔的声音循循善诱。
心跳急剧,血液倒流,意识恍惚,高岩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在吕清光强势温柔的怀抱里,短暂地忘记了李开。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些羞于启齿的联想,臊得他动弹不得。
“放、放开我……”高岩满脸通红,声如蚊呐。
吕清光微微一笑,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门,然后干净利索地松开了手。
由于对方的过于果断,高岩整个人蓦地一空,身体还有接触的余温,心情却莫名的有些失落。
“说吧,岩岩,我会好好听的。”
吕清光眉宇舒展,像每一次相处那样,温和地“注视”着他。他没有凌厉的眼神,没有压迫的视线,没有审视的目光。
他庆幸,吕清光眼睛不好,看不见他的失态,让他可以保留住那点仅存的、可怜的自尊。
也许是屋内的香薰起了催化作用,也许是吕清光的“目光”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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