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血色。
一箭穿心,又伏在高处无声无息不叫人察觉,这等功夫,除了那一位不做他人之想。纪雪庵冷冷抽回连璋,桥生飞身落在众人身前。他一身承阁衣饰,瞧得徐朝飞一惊,随即醒悟道:“难道阁下便是捕风楼十七暗士之一,如今身任承阁首领?”桥生淡淡点了下头,却转身向纪雪庵道:“他双手在袖中扣了暗器。”说着一脚踢在荼阁长老手腕上,果然掉出了数枚乌黑暗器。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算是解释了为何放冷箭射杀荼阁长老。纪雪庵瞥了眼地上暗器,冷声道:“他将双手拢入袖中,我便已作提防。连璋就在他颈间,他绝无可能伤得了任何一人。你明明瞧见这副情景,难道猜不到我正在问他一件要紧的事?”他声音寒极,桥生却面不改色,“我只看见他在你转头一瞬生出杀意。昨天你们放出捕风楼的接头信号,我便往荼阁赶来。我奉楼主之命,定要保你们周全,别的事不在我考虑之中。”
徐朝飞在旁左右为难。桥生奉命行事,又不明其中曲折,放箭杀了荼阁长老也无可厚非,但偏偏……他虽对血寒蛊不甚了解,可是亲眼见过纪雪庵发作的样子,心知绝非能轻易解决之事。若此节事关纪雪庵性命,唯一知晓解法的人却死在眼前,只怕要怨恨至狂。他不禁抬眼去瞧纪雪庵,纪雪庵面沉如水,桥生淡声道:“荼阁上下如今不存活口,另外,七大门派的掌门已赶至桑谷,还请诸位早日回谷。我不宜在此地久留,先行告辞。”语罢也不待三人反应,身形一掠隐在了屋顶之后。
程溏上前一步,声音仍有些不稳:“雪庵,或许荼阁中留有文书记载如何除蛊,我们且搜寻一番。”纪雪庵低头看他,却道:“你如何成了雌虫宿主?于身体可有什么危害?”他声音冷淡,目光中却有难掩的关切,程溏眼眶渐渐发红,垂目摇头道:“我也糊里糊涂,似是蛊王产了雌卵,我恰在那时入了沙湖……听荼阁中人言语,雌虫宿主身体并无害处,反而只有历任魔教教主才有资格滋养雌虫,为的便是那种邪门的移功之法。”
纪雪庵点点头,不再言语。三人依程溏所言,在药庐中翻寻了一遍。荼阁处处是毒,令人不得不万分小心,但终究空手毫无收获。纪雪庵立在院门外,冷声道:“走罢。”徐朝飞犹豫地抬起头,程溏转过身。纪雪庵看着他道:“我并非不惜命,但这条命若浪费在此处,也太不值当。”
他说完,程溏抬脚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他逆光而行,面上神色愈来愈清晰,却是纪雪庵看不明白的复杂。程溏微凉的手拉住纪雪庵,微微一笑,口中的话不知说与谁听:“不错,你不会死,我定会救你。”纪雪庵一愣,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回应他。他不习惯自己处于弱势,等别人来救,而程溏也并非自负狂妄之人。同样许下承诺,纪雪庵根本不用考虑太多,似是毫无理由便笃定自己能够做到。可是程溏的承诺,却在千万重思绪之后,他设想过最坏的结局,清楚地预见所有的曲折磨难,但依然点头应允。
“你——”纪雪庵不由伸出手扳过程溏的肩膀。但他语意决绝,唇畔的微笑却没有一丝勉强。
第二十章
桥生已在五啖园外备好良驹,三人快马加鞭,一路无殊回到桑谷。
桑谷秘道之外,有人等候已久,正是担当桑谷守备要职的刘南观和阿川。徐朝飞遥遥望见二人,一面收紧缰绳,一面向纪雪庵轻声奇道:“刘少侠怎地看着面色不善?”纪雪庵没有理他,一眼看去,暗道刘南观本就生得一张黑脸,倒是一旁的阿川不复平素爽朗无忧的笑容。
三人勒绳下马,阿川无精打采地行了个礼,刘南观上前笑迎道:“纪大侠,徐少侠,你们立下剿灭荼阁的大功,桑谷其中无不欢腾雀跃。”话虽如此,阿川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纪雪庵看在眼中,只道:“七大门派的人已经来了?”刘南观领着众人穿过迷阵,答道:“已到了数日,正等着纪大侠你们凯旋而归。”
纪雪庵与刘南观走在前头,程溏刻意慢下脚步,低声问阿川道:“谷中可出了什么事,叫你这般郁郁寡欢?”阿川牵着马,握拳道:“前几日来了很多生人,谷中许多人都有些不安……他们若老老实实待在大祠堂便也罢了,谁知、谁知……”他没有说完,咬牙切齿却似愤怒至极。刘南观回过头来,撇了撇嘴,向纪雪庵解释道:“凌云山庄有一个弟子在接风宴上喝多了酒,半夜误闯入民宅……唉!总之伍庄主已当众狠狠训诫过那名弟子,也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不过阿川小兄弟心中还有些不痛快。”
他不解释倒也罢了,偏偏面上还带着三分不屑,顿时激怒了阿川,“那家老爷子被吓得一命呜呼,又岂是赔些银钱便能轻易打发?我们桑谷人隐居山林,丰衣足食,只求平安宁和,谁稀罕银子?你们自诩名门正派,难道就只会欺负山野乡民?”刘南观顿下脚步,哼道:“你这是非要那个年轻弟子偿命不成?当今武林正道与桑谷联手,共商覆灭魔教,尔等乡野小民看不清局势,可不要拖了桑谷的后腿,搅坏这一场局!”
刘南观所言只怕与谷中大多江湖人所思一致,众人固然忌惮桑谷,但也仅限于长老或祝珣,又哪里会将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中?阿川气得双目发红,刘南观斜眼瞥他,转身欲走,却听一声清喝:“刘兄此言差矣!”刘南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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