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均是一愣,而后都觉得有些尴尬。元凰呆了一会儿,用眼角瞟着北辰胤,好像做错事似的心虚喃喃道:“我可站着没动。”
北辰胤了解般地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弓,转而一手搭上元凰的肩膀将他拉近了一些,在另一个人开口说话之前在他的嘴唇上认真地亲了亲。元凰睁大眼睛,从最初的惊讶中缓过劲来,不肯让这个亲吻就此结束,应和着北辰胤的动作就势环上他的脖子。片刻之后红发青年把脸移开,探询地望着北辰胤:“你怎么……”
“我觉得,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太高兴的样子。”北辰胤笑笑说,用拇指指腹轻轻刮着元凰的脸:“不知又在瞎想些什么。”
这个看似轻描淡写的小动作几乎将元凰弄得面红耳赤,他顺着北辰胤的抚摸垂下了脸:“我没有。”
北辰胤仍是笑笑,没有戳穿对面人的狡辩,又靠近他一点,吹拂着艳丽的发丝在他耳边说道:“若是再不进山,就要错过白狐出巢的时间——或者,今天休息一日也好。”
“……”,这个男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理智的头脑,对于这一点元凰少时常常觉得庆幸佩服,现在却往往觉得遗憾无奈。他含糊的答应一声,刻意避过北辰胤带笑的眼睛,赌气一样迅速拾起放落地上的铁弓箭袋,快步转身推开了房门:“今日当然是要去的。”
北辰胤没说话,跟着元凰的脚步一路走出了酒楼大门。刚才送菜端盘的小二哥同说书青年一同站在门口,在出门旅客身后恭恭敬敬地送道:“客官慢走,今日定能满载而归!”
元凰将箭囊背在肩上,提着弓紧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然后停在原地等着北辰胤不紧不慢地赶上:“再多射几只,就能做件大氅了。”
“照你这种只取腋下皮毛的讲究方法,满山的白狐都被你猎完了也不够。”北辰胤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今日恐怕要进山得久一点。”
“嗯,这是我送你的,当然要讲究。我小时候你送的那条皮领子,不就是取了最好的毛皮做的?”元凰一面说着,一面运功加快脚程,片刻之后已同北辰胤到了山麓,望见凹凸不平的新造石阶上覆着一层薄冰,周围山坡上雪厚处已能没过膝盖。他们两人沿着石阶向上走着,踩碎了冰晶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微声响,明明是在朝着峰头攀登,望见两边积雪高耸却感觉像是身陷溪谷低洼。元凰走了一会儿贪图新鲜,跃过石阶直接踏上了白雪覆盖着的山坡,仗着轻功高绝,只在蓬松雪地上留下印章似的浅浅脚印。眼见北辰胤不加阻止,他便东张西望地流连看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北辰胤不知何时已走去了前头。他紧追上去,堂而皇之地拉过北辰胤的左手,牢牢握住:“你刚才说的,这样拉着会好一点。”
北辰胤但笑不语,放慢了速度,搭配着元凰的脚步往山上走去。忽然间前方小树林里的积雪簌簌下落,窜出一头支角尚未分叉的冒失小鹿,从两人眼前慌慌张张地跳跃而过,又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好奇似的回过头来怔怔张望。元凰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凌空抛了过去,小鹿受惊之下撒开四蹄,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这时暮色渐深,雪势转急,同路的猎狐人早被远远甩在身后,琼林玉树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元凰若有所思地盯着小鹿消失的方向,回过头来正遇上北辰胤的视线,彼此会心一笑。从山野深处隐隐传来腊梅的幽香,一如前尘往事静静飘散。
(全文完)
归去来
在江仲逸的印象里,玉阶飞从来都是个狡猾的人,只要两人碰在一起,不论干什么自己都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他这辈子一直苦思不解的事情之一,就是玉阶飞明明生得白净斯文,为何偏会装了一肚子匪夷所思的歪曲道理。
比如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是江仲逸的母亲刚去世不久,他为了生计方便,搬来北嵎皇城附近居住。江仲逸为人至孝,母亲在世时候喜爱桂花,他便在屋前屋后手植了数十株,辛勤浇灌培育;母亲去后他感念十余载养育之恩,将那数十株桂花一道迁来了新居附近,照例悉心打理。江仲逸少时聪敏,读书过目不忘,虽因侍奉母亲并没去过几次学堂,在北嵎才子中也颇有些小名气,再加上每到秋日他□园中便有丹桂挂枝香飘云外,一来二去便成了皇城中文人雅客们拜访结交的对象。江仲逸个性喜静,但又不忍拂了诸人好意,于是常常故意选在白日外出,将院门大敞任人往来观赏,还特意写了几行字挂在门上,算是定了个规矩:“休教毁损,只许人看。不迎不送,恕我痴顽。”
文人们多半知情识趣,江仲逸定下规矩之后,果然没见有人攀枝折桂。有一年金秋他接到玉阶飞的拜帖,言明翌日巳时来访。玉阶飞长了江仲逸两岁,再加上无所顾忌的性子,彼时已是广有才名。江仲逸有心一见,特意赶在巳时回返居所,不料玉阶飞早到了半个时辰,已被书童让进屋里清茶侍奉。江仲逸未入房门便闻到浓香扑鼻,推门见到桌上白瓷花瓶里不知何时插了三枝桂花,参差嶙峋间颇显清绝幽姿。桌前端坐着个绿衣披发的俊美少年,正优哉游哉望着一瓶桂花自得其乐,深碧色的眼眸印在浅黄桂影里相得益彰。他眼见江仲逸到来起身相迎,仿佛他才是此间主人。江仲逸知道那人必是玉阶飞无疑,嗅着满屋桂香哭笑不得,不知道是不是玉阶飞恃才傲物,有心要给他一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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