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正印证了那句话:世界是物质的!天空无风无云,静谧如夜,所以愈加让梁居平感觉沈闷怪异。
无生命的物体总是比有生命的要消失的更快一些,建筑、汽车,人类伟大的成就就这样在梁居平眼前不见了。
空中,一架救援的直升机轰隆隆划过,从机翼和尾部同时开始分化,两秒锺的时间,没了。里面的驾驶员从空中掉下来,梁居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几个人哇哇大叫,还没等落地,也不见了!梁居平一直以为眼前的一切是军方的策略,也许是某种核弹被发射了,也许是毒气被释放了,总之,为了消灭这突然变异的怪物,国家乃至世界都应该是不遗余力的。
但是,他看到了,那几个人不是凭空消失,而是真真正正的一点一滴的分散开!没有ròu_tǐ,更没有灵魂存在!
梁居平不淡定了,他慌张的检查自己的全身,除了额头发烫,下肢瘫痪,粉红的血水似乎自己止住了,只有很小很小的一股细流淌著,他也不去管了,现在身边什麽都没有,更不可能有办法止血。
令人放心的,他浑身还在,脑子也还能想问题,眼睛还能看著面前变化的一切。
很快的,什麽都没了,身下的树干光秃秃,好像也矮了两三米的样子,明显的缩水了。再抬头,一片荒漠,放眼望去全是五颜六色的细小颗粒物,很像是沙子。
梁居平还记得,红色的沙粒应该是人类的,黑色的是冰冷的房屋建筑的,绿色的沙粒是低级植物的,蓝色是水流的,另外还有一种透明的颜色。
透明并不是不可见的,当他掺杂在其他颜色中,明显不规则的空隙自然就是透明的了。梁居平还记得,那些僵尸消失的时候像沙一洋,落地後却什麽也没有,或许,就是这种透明的沙粒吧。
其中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颜色,梁居平没有见过其演化的过程,大体还是能够猜出来都是整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物质,曾经啊。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世界却变成了一滩散沙。梁居平身临其境,感叹万千,自己应该怎麽办?
不等他多想,四周又有了新的变化,首当其冲的就是太阳,它本身并没有大的变化,表面好像有某种液体在持续渗漏,这怎麽可能?!太阳表面的温度是不可能使其产生任何流动物质的!
就像水珠滴在了隔水布上,一团一团的既不完全合拢也不完全分散,有点水银的感觉。这些液体经过了貌似激烈的分分合合,终於形成了一层淡黄色的薄膜,像被吹大的泡泡糖,包住了太阳的浑圆身躯。
光线变暗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袭来,梁居平揉揉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样的视线,总感觉眼睛上蒙了一层东西,怎麽形容比较贴切呢?啊,对了,就是没戴眼镜的近视眼!
梁居平深思熟虑,得出了结论,凸出的薄膜似乎让光线传播的角度发生了偏移,发生了只有水中才会出现的折射现象。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梁居平看看腿边的一截枯树枝,他试著往自己看见的影像前面约十厘米的地方摸去,果然没错。
不过到底需要前移多少才是最准确的还有待摸索,因为梁居平本来是想摸树枝的交叉处,伸手却摸到了交叉点前面的树皮。
就像盲人摸象一般,梁居平左摸摸右捏捏,然後叹了口气,这真是个力气活儿,这个推算距离还会根据所看物体的大小和质量略有不同,也就是说往前推移的距离是不固定的!
再次揉揉眼睛,树底下的沙子也有了变化,像打井一样,下陷到一定程度以後再突然溢出液体状物质,先是一小片一小片,然後慢慢扩大,全部变成了如刚才太阳里渗出的那种状态。
徜徉在一片水银中的感觉,梁居平想想就觉得恐怖,抓紧树干的手臂青筋外露。水天相接的远方,像波浪一样涟漪轻起,没有鱼鳞般的亮泽,一片死气沈沈。
身体上的疼痛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消失了,梁居平呆呆的望著一片水团,饥饿感早在看到天地变化的时候就被吓跑了。
现在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天空的颜色和梁居平自己了。这似乎是一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与天地同在嘿!
梁居平自嘲的笑笑,自己现在不就是在等死麽?再看看吧,或许还有什麽转机也说不定。
液体状物质开始变得混浊,应该是各种颜色融合後的结果,让梁居平想到了两个字:混沌。
混沌出开,孕育灵智。不记得是从哪本奇幻小说里听到的这句话,了无生趣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谁人不怕死?生老病死的道理谁都知道,真叫人碰上了谁也淡定不了。
还记得老父亲卧病在床,最後一夜里,梁居平做了他最爱吃的葱花面,因为得了胃癌,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每天的点滴针孔插得手臂青肿。
老爸是个很有威严的人,即使是面对死亡也是镇定的一句话都不说,病魔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内脏积水的肚子大的像孕妇,他还是像常人一样说话,语气和精神都不大如从前。
就在那天夜里,他仿佛也感觉到了什麽,精神出奇的好,或许这就叫做回光返照吧。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自己经历的事情,对人生的感悟,直到最後,他哭了,离开前的最後一句话是:我不想死。
梁居平恍恍惚惚,一股热流从腿间涌上来,他低头,腿脚并没有什麽变化,再看四周,液体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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