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海上的容尘子已然奄奄一息,河蚌在旁边站了片刻,很久才说了一句:“可以留着慢慢吃,可惜吃完就没了……”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把他制成腌肉吧。”
言语中竟然没有往日提到美食的兴奋,言罢,不知为何她又叹了口气。
淳于临不再和她说话,月环一现,就欲割断容尘子的咽喉。突然深海中强光一现,有人一剑隔开了淳于临月环的锋刃。河蚌迅速结了防护的结界,周围突然人声嘈杂起来:“在这里了,快来!”
淳于临眉头一皱,河蚌也有些惊疑:“道宗的人来了?”
人声渐近,语声纷乱,似乎不下百人。一个蓝袍道士一剑斜来,淳于临被击退三步。来人功力竟然同容尘子在仲伯之间,河蚌再不犹豫,扯了淳于临返身转入海皇宫,关闭了宫门。
不过须臾之间,她又觉出不对:“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络到如此众多的道宗之人,我们上当了!”
二人开启宫门再度追出,正见前方几道人影逃窜而去。淳于临就状就欲追,河蚌行至红藻边缘,发现有什么东西细细碎碎地撒了一路。她拾了一颗,发现五香味的葵花籽,上面隐约还带着神仙肉的香气。
她含了一颗在嘴里,突然挥挥手:“算了。”
淳于临神色焦虑:“若放回容尘子,道宗知道其中缘故,必来海族寻仇!届时……”
河蚌望定他,轻声道:“我说算了。”
淳于临便再不敢多言。
道宗一直没有动静,夜间,河蚌宿在海皇宫,深海寂静得甚至听不到潮汐,她中途醒来,下意识摸摸身边,只触到冰冷的水晶和四周锆英石床柱。没有宵夜,也没有暧和的容尘子。
她披衣而起,沿着海贝铺就的道路走到淳于临的卧房,淳于临余怒未消,今天一天也没再和她说过半句话。
她戳了戳淳于临的腰眼:“淳于临,我饿了。”
淳于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站了片刻,终于厚着脸皮挤到他身边,二话不说依偎着他睡觉。淳于临先前并不理会,待她缓缓入睡之后方才轻轻揽住她的腰,她腰肢柔软无比,淳于临忽然再无丝毫睡意。
容尘子醒来的时候在清虚观,守在榻边的叶甜,见到他醒来,叶甜并没有大喊大叫,只从她的眼睛里透出欣喜温暖的色彩:“师哥,你终于醒了。”
容尘子想要说话,微微张唇,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喉头如若火烤。叶甜赶紧端了旁边的水,拿了勺子喂他。
“先别说话,你伤得不轻呢。观中上下都好,只着急你的伤势。清玄、清玄他们把眼睛都熬红了。二师兄从你体内挑出一颗珍珠,说如果炸裂开来,不堪设想。”她用清水浸润容尘子干涸的唇瓣,语声温柔,“我也先不问什么,一切等你伤好再说吧。”
容尘子微微点头,叶甜以手背试了试他额间的温度,替他掖好被角:“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告诉二师兄。”
她走出门去,容尘子闭上眼睛。
清素几人在煎药,一个蓝袍道士坐在门口,不断地增减着各种药草的分量,清玄在写单子。叶甜大步跑过去,脚步像鸟儿一般轻快:“二师兄,大师哥醒了!”
蓝袍道士便容尘子的师弟、当朝国师庄少衾,他闻言只点头,又吩咐清玄在药单上加一味血竭。
这些天观中事务照旧,少了河蚌,少了许多事,也少了许多热闹。再加之容尘子伤重,观中氛围难免便有些冷清。
庄少衾并没有去见容尘子,他用了许多护门草,护卫草遇人而叱,声若百人,果然惊走河蚌,救回了容尘子。之后他欲邀道宗商议此事。他如今乃国师,道宗之人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这个面子。倒叶甜有顾虑:“二师兄,这个海皇和师哥的事……你知道么?”
庄少衾挑眉:“何事?”
叶甜脸色微红,却仍把话说完:“上次海族作乱,道宗入海皇宫一探究竟,师哥担心因她再起争执,便私下将她带回清虚观。这个海皇……个女子。”
庄少衾点头:“自然有所耳闻,”他低笑,“但师哥这个人……哈哈,这般不解风情,莫非两个人还真发生了点什么?”
叶甜神色凝重:“嗯。”
庄少衾笑声立止:“……这个海皇倒真有点本事,我开始对她怀有期待了。”他眸带向往之色,叶甜跺脚,“二师兄!!”
庄少衾这才回过神:“继续。”
“后来浴阳真人怀疑师哥私匿海皇,师哥无奈之下当众承认……她自己的鼎器,诸人这才退走。如今若传扬出去,承认她海皇,恐若道宗诸人生疑,反对师哥声名有损。”
庄少衾略略点头,轻弹指尖:“这般说来也有理,何况如果两人之间真有肌肤之亲,凭师哥的为人,也断然不会同意寻仇。”他微微沉吟,“但区区一个凌霞海族竟敢将主意打到清虚观里来,任其谁也绝对不能轻饶!”
叶甜端了些清粥,临走时还叮嘱:“二师兄不可大意,那河蚌虽然未同我交过手,但她绝非李家集那只大白鲨之流可比。”
庄少衾并不在意:“即使再厉害也不过个内修,”他突然又离了题,“连大师兄这个石人都动了凡心,那个河蚌精不很漂亮?”
叶甜犹豫了片刻,只冷冷地哼了一声,端着粥走了。庄少衾倒开始想若非非:“这得漂亮到什么程度……”
须臾,他的弟子庄昊天和庄昊羽走了进来:“师父,给道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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