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伯夫人倒有些心惊,低声道:“这,这若是被姑爷知道——”她也痛恨丈夫的侍妾们,灌避子汤的事没少干过,但实在没有胆子硬生生把一个已经怀上的孩子打得小产。要知道不让侍妾怀上并没有什么,只要正妻能生就行;可是已经在肚里的再打下来,就是谋害子嗣了,即使是正妻,谋害丈夫的子嗣也是有罪的。
郑瑾仰头冷冷一笑:“我怎知道香雪有孕呢?她若是早对我说了,我自然不会打她,她自己不说,别人又怎知道呢?”眼神冷厉,“还用j血染了裤子装做月事来欺瞒我,她既有月事,又怎会怀孕呢?娘你说是不是?”轻嗤了一声,“再说,苏锐他敢!”
恒山伯夫人终究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但看女儿面露疲色又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叫丫鬟伺候女儿睡下,自己出来往前头去招待宾客,就见郑琨打帘子进来,见了母亲和妹妹拧着眉头道:“听说刚才打死了一
个丫头?”
“没有打死。”恒山伯夫人将香雪的事讲了,“想不到这丫头心还挺大。”
郑琨眉毛拧得更紧:“这事别说出去,就说香雪在这里冲撞了贵客被责罚了,也不要让她再回苏家了。”
恒山伯夫人倒也同意:“是是,若被姑爷知道了终究不好。”
郑瑾歪靠在床上冷笑道:“他知道又敢怎样?”
郑琨沉了脸:“莫说混话。我且问你,妹夫跟许祭酒现今如何?”
郑瑾懒懒道:“什么如何?四时八节的礼数我也没少过,一个舅舅还要怎样?”
“胡说!”郑琨眉头拧得更紧,“早对你说过,许祭酒官声既好,又是桃李满门的人,妹夫就这么一个舅舅,怎不多走动走动?何况许祭酒没有儿子,族里虽有侄儿,终究不如这个亲外甥亲,你正该多去孝敬才是!”
郑瑾最不爱听这个。自从苏锐跟她成了亲,许祭酒跟苏家来往也就少了,苏太太带着她去许家,许夫人也只是客气罢了,并不亲热。郑瑾是个什么性子,哪有去俯就别人的,自然也就不去与许家亲近,今日听郑琨这样说,便冷笑道:“说来说去,原来哥哥是拿我去笼络人呢?当初要把我嫁去西北,是为了图人家的兵权;如今又看上了人家的门生,真是打得好主意。”
“你还要说!”说起跟张家的事郑琨就忍不住要发怒,“你瞧瞧张家少将军如今是什么样子?再过些时候,怕这两营军都要归他管了。”若是当初郑瑾老实嫁了,现在郑家可不是乐见其成?哪里会像今日这样担忧兵权旁落呢。这丧事报到张家去,张家以冷玉如有身孕,不能进灵堂为由,只派了管家过来厚厚送了份丧仪。丧仪再丰厚,难道郑家是缺钱用吗?此时要的是姻亲,是助力!
郑瑾不愿再听,挥手道:“哥哥有话,跟娘说罢,我要歇着了。娘叫人回苏家送个信,就说我被香雪气着了,身子不适不能挪动,就在家里住着。”
恒山伯夫人还没说话,郑琨就怒道:“你真是胡闹!难道还想在娘家生孩子不成?立刻叫人送你回去!”
郑瑾支起身子尖声道:“我回不回去,与哥哥你何干?苏家憋都能憋死人的,我就不回去又怎样?”
外头还有吊唁的宾客,恒山伯夫人连忙劝道:“行了行了,琨儿你也少说几句,你妹妹有身子的人呢。你快去前头招呼人罢,我也该去了,让你妹妹歇着些儿。”做好做歹把儿子弄了出去。
郑瑾阖着眼歇了一会儿,身上重,睡着也不舒服,正想坐起来,却听见外头有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听听,却是陪嫁的大丫鬟碧桐的声音:“碧桃姐姐,姑娘刚睡着呢。”
郑瑾正闷得慌,便提了嗓门道:“是碧桃么?进来吧。”便见自己从前的贴身丫鬟穿着素衣进来,跪下磕头道:“给姑乃乃请安。”
郑瑾笑道:“起来罢。”端详她道,“倒出挑得更好了,只是瘦了些。”
碧桃低头道:“乃乃这一去,奴婢照看着小少爷,所以这几日睡得少了些。”
郑瑾不以为意:“嗯。你如今也不用自称奴婢了,哥哥给你抬姨娘了没有?”
碧桃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低声道:“奴婢怕是没有这个福气……想着求姑乃乃,让奴婢自赎身罢。”
郑瑾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哥哥对你不好?”上下打量碧桃,“你虽不如秦苹,可她都死了,哥哥房里比你好的也没有几个了……”
碧桃缩着肩膀道:“奴婢至今也没福气生养,说起来也要过二十岁了。且世子后头还要娶新乃乃来,到时候更没有奴婢站的地儿了。还求姑乃乃开恩,让奴婢出去罢。奴婢这话若去与世子说,倒好像世子薄待了奴婢似的,奴婢从前是姑乃乃的丫头,所以如今还求姑乃乃作主,与世子说一句罢。”
郑瑾听了也并不往心里去,随口道:“得闲我便替你说一句便是。只是哥哥也得过一年才娶新人呢,怎知你就没了机会?”
碧桃小声道:“姑乃乃不知道,因小少爷还小呢,必得有个人来照顾着才好。所以过了三个月,世子就要再娶了。”
郑瑾对秦苹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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