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阮盼瞧着阮老太君雪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好像一夜之间就多了,不由得也有几分心酸,“祖母放宽心,小夫妻不过是闹些别扭,等二弟好了,去给县主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阮老太君叹道:“哪里都能像你那么懂事呢……”若是儿媳也有孙女这般懂事,何至于此呢?还有那糊涂的孙子,人都成亲一年了,难道还惦记着?
“老太君,姑乃乃,郡王府世子妃来了,说来给老太君请安呢。”
说曹c曹c到。阮老太君暗暗叹了口气:“请世子妃进来罢。”
绮年走进屋里,倒觉得这房间好像比外头还冷些,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气味,还有一种老年人住的屋子里特有的味道,说不太清楚。
“给老太君请安。”绮年盈盈一拜,起身对阮盼点头笑道,“表姐也在?”想必也是为了阮麒和赵燕妤回来的。
“给世子妃搬张椅子来。”阮老太君咳嗽了一声,半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若说美貌倒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虽然生得不差,可也并不比赵燕妤就出挑,只是那笑吟吟的从容态度教人看着舒服,一举一动都十分舒展,不像京城贵女们那么讲究,却是别有一种林下风味,或者这就是吸引阮麒的地方?
绮年也不多作客气,笑吟吟谢了座就斜着身子坐了下来。在路上她就考虑过了,跟阮夫人谈没什么用处的。对阮夫人而言,唯一关切的女儿已然嫁了出去,这英国公府哪怕闹翻天呢?只要爵位不夺,阮盼靠着身后这个娘家能在永安侯府站稳脚跟就成。至于阮麒――阮夫人并不怕他将来不孝顺,自然更不关心他内宅是否和睦,闹翻了天,她正好看笑话。
阮海峤倒是盼着儿子好的,但绮年跟他说不上话,将来自有昀郡王跟这个亲家去说。所以她想来想去,还是来拜访阮老太君罢。她是不知道阮麒究竟为什么把自己灌醉了,但是想来这后宅能约束他的,也就只有阮老太君了。至于那个生母苏氏――只看阮盼出嫁的时候她闹的那一场,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鸟。
“今日过来,是郡王与王妃命我来向老太君问安的,三妹妹在家里娇养了几分,若是嫁过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老太君多提点着些她。”
阮老太君随口敷衍了一声,仍旧端详着绮年。她知不知道阮麒折腾这一次是为她呢?若是知道,这样的不动声色,未免也太心狠了些。
“方才还怕过来早了,县主尚未敬完茶。”绮年看这老太君不接茬儿只管往自己脸上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往下说,“如今看来该是敬过茶了,还好没有打扰到三妹妹行礼。”
话说到这份上,老太君不能不接话了:“麒儿病了,今日尚未能敬茶行礼。”
绮年稍稍放心。这句话等于就是把责任揽到阮麒一方了,倘若能劝着赵燕妤来请个安,基本上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表哥是怎么了?想是昨日欢喜,饮得多了些?”绮年觉得这关系倒好,一边表哥一边三妹妹,想跟哪边亲近点就依着哪边的关系称呼。
“是啊。”阮老太君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也只能点头,“到底是年轻人,没个分寸。”
两边都在睁眼说瞎话,但是态度却很一致:息事宁人,阮家责备阮麒,郡王府劝导赵燕妤,把这事抹过去就好。绮年得了这口风,也就笑着起身:“没表哥带着,三妹妹这脸皮薄,估摸着都不好意思出屋门呢,我去瞧瞧她。”
阮老太君并不多做挽留――本来今天也是来调解的,并不为来走亲戚,便是在阮老太君这里坐到天荒地老也不顶用的。
阮麒作为国公世子,住的是阮海峤从前住过的院子,极大的地方,花木扶疏,三月里有些已经开花,空气中都有微香,倘若不是屋里噼哩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传出来,还真是个好地方。
绮年进去的时候,赵燕妤正在对姚黄发脾气:“我为什么要先去请安?他呢?阮麒他人呢?他怎么不来给我赔礼!”
“若等他先来,你打伤婆婆身边的丫鬟,难道也打算去赔罪?”
赵燕妤一听见绮年的声音,嗖一下就跳了起来:“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不成!”
绮年懒得跟她分辩什么:“父王让我来问问县主,是打算和离归家么?”
赵燕妤怔了一下。她自然不打算和离的,纵然是县主,和离了也要遭人非议。
“那就是打算在国公府好生过日子了?”
“不用你管!”
“那县主是要王妃亲自过来么?可知道这样一来,此事就再掩不住了?”
“那又怎样!”赵燕妤又恼怒起来,“明明是他――”
“怎样呢?”绮年反问,“不过是喝醉了,便是拿到外头去宣扬一番,谁还会说新郎官喝醉了是什么弥天大罪不成?”
“他跟那个贱…人勾勾搭搭!”
“捉j捉双,县主到底看见什么了?”
姚黄听绮年说话这么赤…ll的毫不掩饰,不由得有些变了脸色,但看赵燕妤被绮年一句话堵住,那嘴张了张,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燕妤也张了张嘴,同样的说不出话来。绮年叹了口气:“我晓得我说什么县主也不爱听,但县主不听我的,总该听王妃的吧?我只说一句话,世子喝醉是世子的错,可是县主打了婆婆身边的丫鬟,说出去到底也是理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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