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年瞧了张淳一眼。一边跟着嫂子出来走动,借着嫂子的人脉交际,一边还不忘时时刺着嫂子,这样的隔房小姑子也真是有够奇葩的。
“嫂嫂,那你母亲呢?”张淳仍旧笑嘻嘻地,仿佛没看见张沁投来的劝阻的目光。
“冷伯母身子不好,长年住在庵堂里。”绮年淡淡接口,“冷家伯父心疼伯母,不肯让她受累,才叫郑姨娘偶尔出来走动走动。”
“我说呢。”张淳嘻嘻一笑,“都说嫂嫂是恒山伯府出来的,我想家里也不能这么没规矩。”
“淳姑娘倒真是知规矩的人。”绮年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笑向张沁道,“上回燕好回了家,很是惦记着你呢,几时有空闲也去我们家瞧瞧她?”
张沁忙欠身道:“我也惦记着赵姑娘。嫂嫂说这几日还要请世子妃去我们家坐坐,不知赵姑娘去不去呢?”
“她定是愿去的。回头你们时常来往着,或来或去的都随你们。”
张淳见绮年只与张沁说话,猛然想起这位世子妃与嫂子据说是自幼儿的闺中好友,方才那话定是将世子妃也得罪了,不由得暗暗后悔,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坐在了一边,直到喜宴散了,众人出来要各自回家,才敢跟绮年上来行礼。到底是张家的人,绮年也不能太替冷玉如树敌,便也换过笑脸随便敷衍了几句,又跟冷玉如约了去张家的日子,这才上了马车回郡王府。
王府里正在给赵燕恒收拾出门的行李。清明捧了单子进来:“这是行李单子,请世子妃审了,若还有什么差的,奴婢们再去加上。”
绮年拿过来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但有路上要穿用的厚衣裳、治疗渝州那边当地常见几种病以及水土不服的药材,甚至连路上消遣的书都一一标明了。绮年看完,把单子还给清明:“你想得周到。”
“奴婢伺候世子爷几年了,这些都是奴婢份内的事。”清明眼皮都不抬,双手接了单子,行动之间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嗯,你自然是个好的,不然世子也不能这样信任你。”绮年站起身,“走罢,虽没什么可加的了,我也去看看行李。”
清明眉梢微微跳了跳:“世子妃有什么要添加的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不必自己动手的。”
绮年笑吟吟道:“这你就错了。你收拾是尽你的本份,我去看了,是尽我做妻子的心。”
“可是行李都已收拾好了,世子妃再要翻出来,可不是又多费一番工夫?”
“这话就奇了,这单子刚刚给我看过,还没有最后拟定,行李怎么就收拾好了?”绮年边走边道,“你不必担心,有如鸳如鹂呢,不劳你动手。”
话已说到这份上,清明只能咬了嘴唇,不能再说什么。绮年进了屋子,果然看见几个箱子包袱皆已捆扎好了堆在炕上地下,不由得笑道:“我还给世子做了一套中衣呢,这会子若是拿过来该往哪里放?”什么行李单子让她过目,分明是觉得已经收拾完全了,她根本添无可添。这倒是跟她筹办赵燕好的及笄礼做法相仿佛,比着看看到底谁能做事周全。
“奴婢带了六套中衣,足够了。”
“我做的中衣,跟针线上做的一样吗?”绮年似笑非笑,拿过行李单子看了看,“如鸳,把箱子包袱挨个儿打开。世子这一去只怕要一两个月,我都要一一过目才能放心。”
如鸳如鹂答应一声,上去一一地解包袱,开箱子。绮年拿着单子挨样地检查,检到那六套中衣,不由得笑了:“把那套绣紫花的拿出来,这绣的可是什么花样呢?”
赵燕恒如今的衣裳都是小雪的针线,但这套绣紫藤花的中衣一看就不是小雪的手艺,不但绣花的颜色少了深浅变化,就是针脚的匀细也远远不如。绮年拎在手里看了看,伸手进里头摸了摸:“这线头儿还有露在外头的呢,小雪如今做出这样的衣裳来了?这样的衣裳也能给世子穿吗?刚刚夸你周到——清明,你这是打我的脸呢,还是打你自己的脸呢?”
清明脸色变了变,低头道:“奴婢一时失察,请世子妃恕罪。”这套中衣是白露做的,她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就放进来了,却没想到绮年会一件件地来查验。
“把小雪叫来。世子让她管着针线,就做出这样的衣裳来?”
清明这下真的变了脸色,小雪当然不知道有这套衣裳,若真叫了来,事情又要闹大,咬了咬牙,终于一弯双膝跪在了地上:“都是奴婢的错,世子妃责罚奴婢一人就好,小雪并不知这事的。”
绮年又笑了:“这话好笑,她自己做出来的衣裳能不能穿都不知道吗?做成这样的衣裳也有脸拿出来?”
清明紧咬着嘴唇,终于道:“世子妃明知道这衣裳不是小雪做的,何苦又拿她做筏子。”
“终于肯说实话了?”绮年哂然,“究竟是我拿小雪做筏子,还是你把好姐妹拖出来做挡箭牌呢?谁不知道世子的衣裳都是小雪管着,你在这些上头捣鬼,还说与小雪无关吗?”
清明沉声道:“收拾行李是奴婢的事儿,奴婢一人犯错自然是一人当的。世子妃要怎么责罚奴婢都领了,只别牵扯了旁人。”
如鹂忍不住道:“究竟是谁在牵扯旁人?若不想着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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