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现在哪儿去了呢?”我急切地问。
小娅说,刚才他听见你们上楼的脚步声,便跑出房间去了。
这时,一股焦糊的气味从走廊上飘进来,我说:“不好,夏宇在点火了!”我跳起来,一个箭步蹿出去。我听见董枫在背后说:“小心!”
很久没看见灯红酒绿了。从在家里闭门写作到进入精神病院后的历险,我基本上陷入了人类精神分裂的可怕个案和幽灵出没的未解之谜中。因此,当这家豪华酒楼的迎宾小姐带我上楼时,我陡然感到对夜夜如此的城市生活已有点陌生了。迎宾小姐着一件紧绷绷的紫红s旗袍,每走一步,开衩处便露出丰腴的大腿。我很奇怪张江为什么在这里请客。这个学物理的大学生暑假打工挣的那点钱,恐怕这一顿餐就会给他消耗掉的。
当然,来此的理由是我和董枫,当然也包括张江,需在医院外面找个地方合计合计,这就是需不需要将一切对吴医生谈明。比如,他对夏宇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些话明显是要让夏宇的精神加速崩溃,并且还含有暗示夏宇做蠢事并送命的意思。那天晚上,若不是我和董枫及时地赶到夏宇家,恐怕一场家毁人亡的火灾就难以避免了。而夏宇跑回家后的这个举动,我认为与吴医生反复对他谈“红s”这个概念有关。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对吴医生摊牌,让他解释这一切。夏宇在家里刚刚点燃的一件衣服上的火被我扑灭了,人也被重新送回了医院,应该说,为破解这些凶兆迭起的谜,我们保留下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迎宾小姐拉开座椅,对我做了个优雅的“请坐”的手势。董枫和张江都还没到,他们说先逛一下商场再到这里来。今天据说是董枫的生r。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谈事和祝贺合二为一了。
服务小姐给我沏上茶后,我叫她将今天的报纸送来,以便混混时间。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报纸上的一条消息竟然与董枫以前租住过的房子有关。那条消息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同居后,竟然将患有精神分裂的老母亲长期关闭在家中的一间小屋里,每天只像喂狗一样从门d里送进去一点剩饭剩菜。那老太婆跑出过屋子好几次,甚至站在楼道口张望过,但没引起邻居的注意。这条新闻说,最近那个女人和她的男人出差半个月,老太婆死在家中的臭味惊动了邻居,一起虐待老人的罪行才公诸于众。当然,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个老太婆住家的地址与董枫以前的租住房正好在同一个楼层,就在董枫的隔壁。
我想起了张江第一次去董枫家时推开门看见一个老太婆的情景。看来,张江看见的是真实情况,只是走错了门而已。董枫为此吓得退掉住房搬到医院宿舍来住,现在看来真是虚惊一场了。
董枫和张江到来后,我首先将这张报纸给他们看了,张江回忆说,那晚上天太黑,楼道里又没有灯,现在想来可能真是推错门了。
董枫说:“隔壁那女人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没想到心那样狠。”
过去的这个小谜团这样偶然地解开,给董枫的生r增加了一些吉祥的意味。张江正对着菜谱点菜,一个穿短裙的促销小姐将一瓶法国葡萄酒递到了我的面前,她弯腰对我介绍这酒的品质时,高耸的胸脯竟抵着我的肩膀。我看了看这酒的商标,正要婉言谢绝,张江却开口要下了。“董姐的生r嘛。”他说,“要这种酒才行。”
这是个消费的时代,商业正以各种方式唤起人心中某种奢靡的愿望。看来,张江暑假打工就为了这一晚的喜庆吧。我看见董枫感激地望了张江一眼。我知道女人并不是喜欢这种事情本身,而是喜欢男人为她这样做的举动。
席间,在对董枫道过“生r快乐”之后,我们的话题很快转到了现在正面临的种种悬疑上。最后我们一致认为应该直接向吴医生询问。因为以董枫的了解,吴医生不是那种有恶行的人,但他所做的事又确实令人费解。该不是吴医生的精神也出了毛病吧?不管怎样,要他明白给个说法比暗中观察能更快地让事情水落石出。当然,如果不是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们这个轻率的计划也许就实施了。
事情发生得很偶然。餐毕,张江掏出钱夹来付账的时候,一张纸片掉到了地上,我弯腰替他拾起,是一张名片,“路波”两个字让我一惊,头衔是药业公司总经理。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张江问:“怎么,你认识她?我就在这家公司打工。”
我说我认识的一个叫郭颖的女士讲起过她,十多年前,她们是医学院的同班同学,还有一个女生叫卓然,在校时便患精神分裂症死去了。并且,现在医院里这个叫夏宇的病人,在患病之初便收到过一个神秘的纸包,上面写着卓然的名字,纸包里全是冥钱。我说我得去找路波了解一下情况,也许这里面另有玄机呢。至于向吴医生摊牌的事,最好等我多了解一些情况后再定。
董枫也很惊讶,皱着眉头说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张江却显得很犹豫地说:“路波总经理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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