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顺受,男人不是大都喜欢默默承受,无所要求的小鸟依人?她自然不敢开口说爱他,只为博得多一晚的临幸。
本意就是调笑,他根本不理会她是否会响应,径自又问,“小淫姬,你可有意中人?”他的黑眸幽深,神情认真。
瑶姬怔住,有,这个字早已自她心中破口而出。哪个少女不怀春,她等啊等,就是等这麽一个机会,可现在,又吐不出口。
他瞥她一眼,毅然抽起身子,裹上了自己的大袍,背住她,用力地勒紧腰带,他一圈圈地闲闲缠绕时,又说道:“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当戏子?”
她看不见他的脸容,听不懂他话语里的感情。
“如果你真要一生做名戏子,注定漂泊凄凉。若是有选中的某家小子,不如上岸,堂堂正正做人家的夫人,爷倒是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们夫妻日後生活无忧。”
她只觉耳目朦胧,不置可否。她的心思飘散开去,暗暗的,她只有懊恼、矛盾、羞怨。他不知道,她那在用一种怨忿的目光直射他的脊梁,当中蕴涵了多少道不得纾解的冤屈,狼狈。
欲将沈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她读书不多,唱戏时却独独记紧了这两句。何必认真,他是何样的男人,就做何样的事。没错,他是位铁铮铮的汉子,响当当的汉子,只是於女人来说,却非好汉。
当然,也非混蛋,何曾听过大盗忙劝风尘女子从良嫁人,还附赠嫁妆?她哭著苦笑。
再怎样一片真心,不过春宵寂寞,苦短虚渺,原来最後无非是相忘江湖。是,他与她本质上俱江湖中人,又怎能忘了守则原则──点到即止,点到即止。
这个道理,在她私自了断chū_yè时,她明明自以为早已看化,她屑笑那些怨女。人笑别人,多是笑自己。只不过往往未到时辰,眼迷风沙,发现不了,如她在内。
可恨,她仍是个痴人。
不知把自己关在房内多少天,他始终是音讯全无,对她无半点问候。念他,想他,怨他,恨他,使瑶姬终日精神神萎靡不振。戏班大姐是个半老徐娘,一切她看在眼里。
这日她登上门来,眼里露著无奈:“瑶姬,我原以为你天性聪敏,应当明白世情。”
“大姐,我俩皆为女子,难逃此劫。”她含泪说话。
大姐一怔,是,当年的自己就摆在眼前,若非经历太多,自己又何以懂得摆脱自如?大姐无奈轻叹,惟有安抚,“戏子的身份不被人认同,却又偏偏有起独特的修养气质,稍有地位的男人都喜欢玩弄戏子,这样不会因之失身份。养戏子能凸显他们的身份,那是一种地位高的象征,就跟商贾在家里摆几件古董一个意思。戏子是一件奢侈品,但说到底,仍不过是件高尚一点的玩物。”大姐语调温和真切,“那人再英勇,本质就是个土匪,是,他也有侠义,魄力与魅力兼具,但不就是有条件的耍流氓嘛,女人最为喜欢。但归来现实,男人的事,不要想得太多,不如留个心眼,觅个能多给你几分眷恋,实实在在的如意郎君。”
又是靠岸嫁人的说话,古往今来,女人的出路,永远只得那一条。
瑶姬除了啜泣,只是摇摇头,她的缺点就是外柔内刚,心眼太死,过於执拗顽固。
大姐摇摇头,闲闲地端起茶来,“可记得月夜晚上的那位皇子不?”
“不记得。”瑶姬搪塞,乱麻麻的心再遭一刀。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姐终把正题摆上桌面来。
饮恨萧郎成路人
15饮恨萧郎成路人
“那夜之後,七皇子自我处多次打探你的事,看来他是把你放到心上了……”大姐闲闲地撇去茶上的沫,借机瞄了瑶姬两眼。
瑶姬低头,细声回答:“大姐,近来奴家可否暂时先不出场?”
大姐呷一口茶水,自说自话,“七皇子可谓风度翩翩,又是当今圣上最受宠爱的皇儿,最难得的是他至今尚未纳妃,不知多少女子挤得头破血流,博望一旦雀屏中选,即便作个侧妃小婢,就有受之不尽的富贵荣华。”
“不曾娶妻得妾,年青有为的适婚男子大有人在,那些王候公卿,即使挤得进去,凭奴家这种身份至多当个小妾。不是说是选位普通的夫婿为好?起码能成为堂堂正正的夫人。”
磕地一声清脆,大姐稍加力气放下茶杯,瑶姬自知警鸣,身子吓得一震,咬唇镇静下来。
“若叫你亲口答应的确含羞,”大姐变脸又呵呵直笑,“反正你就好好考虑,七皇子来我处讨你,可见诚意,无论如何,这条月老托付的红线,我这红娘是要牵定的了。”
劝事的人离去,瑶姬退出戏班大院来,无处可去,犹豫不决地,又往他府里去。看见那堵红墙下的大门,她便远远停住,立在外围,不再向前。心里念叨,不知他此刻忙何事,那朝自己突然赌气离去,他是否会懊恼自己?
大门忽然打开,那恋恋不忘的伟岸男子,拥著又一名绡袍丝罗万花簇拥的女人,两人嘻笑打闹,旁若无人。
瑶姬饮恨含泪,所谓萧郎陌路就是那麽一回事。她当然看不下去,这一幕又一幕难堪,到底说明他仍是他,他可以弃旧怜新,身旁可以与他打情骂俏的女子从早到晚均不一。他和自己自床上一场交欢互识,到後来她的暗恋苦恋,唯一不变的就是自己这样孤身一人面对墙壁,读胭脂泪,读外阳西下。她便明白,真正的爱情来了,他就像飓风一样,把原本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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