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澄当然记得。
小周告诉他,“前一天晚上苏明出去了,直到凌晨四点多锺才回来。因为我要照顾你,所以睡得比别人警醒些,听到动静我就起来了。他也许是太累了,没想到会撞见我,所以让我看到了。”
何海澄的心蓦地一沈,连声音也艰涩起来,“你看到什麽了?”
他脑子里当即想到的是男孩俊美的容貌和妖娆的身姿,可小周的话很快让他羞愧了。
“他身上有不少伤,是打出来的。他求我不要声张,为了怕人闻出味道,连药也不肯抹,好拿了些冰块帮他消肿。”
何海澄心尖一颤,急急的问,“他,他怎麽会跟人打架?”
小周看他一眼,“他没告诉我,不过那种伤──”
他顿了顿,叹息著轻轻摇了摇头,“打黑市拳也是很赚钱的,可能是医疗费不太够了。”
何海澄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起了那天,他让小周去叫苏明来,可小周犹豫的样子。又想起男孩难得的迟到,见到他时又掩饰不住的疲惫。
何海澄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要分手了,小周坦然的告诉他,“何先生,可能今天我说了不少冒昧的话,请你见谅。其实我也不了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只是我想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你,或许我是在瞎打抱不平,但我想,这些事情让你知道可能会好些。因为他──真的很在乎你。”
好不容易才把x中翻涌的情绪咽下去,何海澄才得以哑然出声,“谢谢你。”
小周明净的眼眸一如往昔,“我说过,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
是的,他要感谢的人不是他。
何海澄转身离开了,步履虽然沈重,却比来时坚定有力了许多,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寻找的方向。
打黑市拳的地方不会多,想要找出一个满头白发的年青人也不再象在茫茫大海中捞出一滴水珠那麽难了。
等到再找出男孩的时候,也许他可以试著,走进雾里,去好好认识这个总让他看不透的苏明。
也许他们走到最後也剩不下爱情,那也没关系。不管两个人是谁欠了谁的,总得把所有的前因後果,是是非非摊在阳光下一样一样说清楚。
然後,就算转身离开,也不会带著那麽多的不解,那麽多的遗憾。
天已经黑透了,冬夜的寒雾悄悄落了下来,给这片老房子罩上一层迷离之色,看著更显沧桑陈旧了。
他会找到他吗?
直到何海澄的背景完全看不见了,小周心里还纠结著这个问题。
转过身来,低著头闷闷的踢著路上的石子,也不知心里为什麽会这麽烦。
突然,静谧的夜里传来一声嗤笑,虽然很轻,却象是金属划过玻璃的刺耳,让人顿时生出尖锐得毛骨悚然的寒意。
小周猛地转头,一粒石子不偏不倚的踢上他的臀尖。
完全和这个陈旧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如往常一样站在那里,随意打了个招呼,“嗨!”
可小周却象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似的不能动弹了。
当何海澄在深夜中包了车辗转著踏上归途时,小周却在自己家的床上再一次承受无情的侵犯。
就算明知道nn听不见,他也还是咬著唇死死忍住声音,还有发红的眼角里已经蓄满的泪。
为什麽,从来没有人多问他一句,听听他的故事? 他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是怎麽坚持读完了书?他又为什麽会放弃做医生,选择做护理?
今天,如果何海澄肯多问他一句的话,他会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
不为什麽,就因为他看出了苏明和何海澄的关系。又或者说,他其实很羡慕何海澄,可以得到苏明那样的爱。
所以请上天保佑何海澄,找到那男孩吧。他得不到的幸福,他希望可以由别人来得到。
小周泪眼朦胧的看著天花板,咬紧牙g,无比真挚的祈祷著。
上天可能真的听到了。
两个半月之後,何海澄走进了一间位於东南亚某国的地下拳市。
拳台上,两个人激斗正酣。
一个高大黑壮如棕熊一般有力,一个瘦弱白皙如兔子一般孱弱。
鲜明的对比,几乎让所有初来乍到的赌徒们觉得那头熊会赢。可在这里混迹一时的人却知道,这只兔子虽然看起来孱弱,却也是会咬人的。
至於输赢,却是庄家手中的秘而不宣的底牌,除了台上的拳师,谁也不会知道。
十赌九骗。说穿了,这就是一场以命相博的秀而已。
可要打得让赌徒们信以为真,拳师身上的每一道伤痕,每一块淤青,流下的每一滴汗水与鲜血都是真的,甚至有时,他们还要搭上x命。
何海澄站在台下,看著那只小白兔如何一拳拳被人逼至绝境。然後,在所有人以为他败局已定的时候,如突生獠牙的小狮子,凶猛的发动了反击,完美的逆转了本已锁定的败局。
大熊倒下了,小白兔瘦弱的胳膊被高高举起,在小小的拳台上三百六十度致敬,那满身的伤痕此刻都成了人们欢呼的功勋。
只是,没有人在乎他好不好,痛不痛。
突然的,象是屏幕被按住暂停,小白兔面朝著一个方向,定住了。
就算隔著这样的人山人海,他也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那个人,那双眼睛。
一瞬间,天地不存在了,周遭的一切喧嚣吵闹也都与他没有了关系。
他眼中能剩下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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