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植于庭苑中,以备春时之斗,戴插以奇花多着为胜,视为文斗。所谓武斗,比的是花草的韧性,将花草打结,双方互套,互相拉扯,花草未断的一方即为胜者。
景阳在前几日就已经接到礼部侍郎千金命人送来的邀帖。上京之中有一个“才女榜”,柳琴言一直居于前十,善诗词通琴曲,是个真正的名门闺秀。今年由她坐庄开设“百花宴”,下帖召京中贵女过府赏花谈诗,或猜谜结对子,总之行的都是风雅之事。
景阳在受邀之列,五月五日一大早紫苏就叫来梳妆侍女为她挽发髻,挽好以后又拿出好几个簪子在她头上比划,似都不满意,摇摇头又放回了妆盒。
“前几日不是得了一支宝蓝点翠朱钗么?就那个吧。”景阳起得早,对着妆奁昏昏欲睡,见紫苏举棋不定的样子也觉得头昏,就自己拍板做主,省得再折腾。
每年设立的各种名头的赏花宴,实则是贵女们借着由头行争奇斗艳之事。上京贵女们最爱在衣冠首饰上做文章,紫苏不求主子能艳压群芳,至少也不能失了身份。
景阳着一袭月白蝶纹束衣,腰间束上一根金色织锦腰带,眉似新月,荣耀秋菊。紫苏找出那一只宝蓝点翠朱钗插入她的发髻里,只见镜子里的人气若幽兰,灼若芙蕖出渌波,她家主子最适合的还是清雅素净的装扮。
今日胭华也在受邀之列,二人许久没见,再见之时又添了几许亲切。胭华见着景阳面带喜色,过去拉着她左看右看,笑着打趣道:“让我仔细瞧瞧,这嫁了人以后气色都要好上许多。”
景阳也跟着笑:“我倒是没觉得有多大变化,倒是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么久,又去了哪些地方游历?”
胭华幼年丧母,郡王一直觉得女儿家成日里躲在闺中弹琴作诗附庸风雅,始终缺了点血性,所以胭华自小就被当成是男儿教养,长大以后也只懂得舞枪弄剑,一学琴作画就脑仁疼。郡王担心这女儿再这么下去就嫁不出去没人要了,便开始着手替她物色适龄男子,胭华被扰得烦不胜烦,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偷偷溜出去四处游历,这才错过了景阳的婚宴。
一谈到游历途中的趣闻,胭华就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说得停不下来,拉着景阳走走停停,没多时就走到了宴会正厅,不少贵女都自带了珍稀花草,打算在文斗之中一较高低,只有景阳胭华二人特立独行,手中空空如也。
胭华附在景阳耳边偷偷抱怨:“这风雅之事最费脑子,不如你等会去见个脸,然后我们俩找个酒楼喝一盅。”
景阳也烦这等附庸风雅之事,当下就答应了。
景阳和胭华身份显赫,即便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也能吸引二三贵女上前攀谈,景阳只好打起精神应付。过了好一会,贵女们结束了斗花开始解谜猜对子,气氛更加火热。这时,突然响起一句不和谐的话,“你们净对些酸溜溜的诗,听得本宫头疼。本宫最近倒是读了一句好诗”。
却是昭阳公主,这位公主出现在这种宴会上,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不知道哪一位贵女起先奉承,跟着一片耸动昭阳对诗的漂亮话。昭阳神情倨傲,扬起下巴,“廉颇老矣,尚能举否”!一句终了,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贵女都是一副被雷劈焦了的表情,只有景阳和胭华相视一笑,对昭阳的惊人之语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杀人了杀人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从湖边传来,赏花之地设在露天的空地里,不远处就是未名湖,按照往年的惯例,斗花之后可以吟诗作对,也可以结伴游湖。听到呼叫,景阳和胭华对视一眼,匆匆向那个方向赶去。
未名湖上建有一处亭子,春和景明之时,站在亭子上望出去皆是浮光掠金,一碧万顷,可谓是风光独好。
闻声赶过来的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等美景,目光集于一处,一名粉衫女子躺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一道半寸左右的伤口正是她毙命的原因,有人认出这名女子是吏部左侍郎之女,上月已经定下婚事,男方连聘礼都送上了,只等中秋过门,却不想惨死在此,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估计到死都未曾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就遭此横祸。
尸体旁边蹲着一名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这个案子根本无须追查,因为凶手就在旁边,并没有逃跑的迹象。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景阳和胭华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胭华会武,下意识将景阳推到后面护着,持刀的女子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她?”景阳率先冷静下来,指尖尚在颤抖。
那名女子闻声慢慢转过身子,一双喋血的眸子直直看着景阳,景阳被这眼神吓到,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眼前女子的脸极为生疏,景阳瞬间分辨出这名女子并非是哪家大臣的家眷,神思不属之间,那名女子站起身向她走来,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贵女们乱了阵脚纷纷后退。
转瞬的功夫胭华迅速窜出,一脚踢翻了她手中的匕首,反手将她制住。
从头到尾,那名女子都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她抬起头阴冷一笑,却是向着景阳的方向。“人是我杀的。”她说得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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