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地转转眼珠,瞧见堂屋摆的灵位,灵光一闪,记起母亲临终时的话。有了主意:“我们吃完饭去问隔壁的周婶,请她帮忙拿主意。”
晚饭后,庭芝留在家继续读书,其他三兄弟去隔壁家求教。
周婶听了很干脆地说:“这个别做,不到混不下去的地步,谁做这个呀。”
这种活看起来简单,其实也不好做,打执事举仪仗的还罢了,抬棺材的要做到在杠上放一碗水行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平平稳稳滴水不洒,得多练习才行,再说做了这个,以后结亲怎么办?
有了周婶的表态,兄弟几个坚定了想法,请杠青衣不做。
“再说说,还有什么活?”
庭柯说:“还有脚行的来招人。”
“脚行是干啥?”庭辉不大明白。
周婶给他们解释,“脚行”就是赶脚的,也就是赶牲口的,受雇于人运送货物,本钱小的养一两帮骡子,本钱大的养十帮八帮,每帮四五头骡,善于山路运输。
“当赶脚的也不容易,体力要好,有出门的经验,熟悉各地路程风俗,还得会提前看
天气好赖。”周婶做补充说明。她父亲就是赶脚的脚夫,经验丰富见多识广,所以她说起脚行非常在行。怎么上驮子,垫鞍子,编笼头……,头骡带串铃,二骡带扁梆,依着次序行走,串铃声音洪亮,走在山路上,老远就能听到,可以相互警戒,提醒对面的让路。
翻译成现代白话,就是跑长途运输的,那串铃相当于现代汽车喇叭一样,不同的是串铃声音很有韵味,不属于噪音污染。
庭霜迅速脑补起来。
炊烟袅袅升起,暮色笼罩大地,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远处林峦暮霭,自远而近,传来阵阵动听的串铃声,一队长行骡子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行进在斜阳古道上。打扮得最漂亮的头骡笼头前额上戴着大红绒花,前胸皮圈上挂着大红踢胸,红艳艳的和天边晚霞相映照,多么的浪漫,多么的……
“赶脚的可不能做……”
庭霜正在暇想着,里屋门帘一掀,进来一个村姑,手里拿着针线活。她是周家的大妮儿大英子,今年十五岁,到了及笄的年纪,还没有说亲事,在家帮着父母料理家务,做的一手好针线。孟家兄弟过来,她本来避在里屋,听见说起赶脚,忍不住c了进来。
大英子给他们解释:“赶脚不能做,去年陈叔家的三蛋出去赶脚,路上遇上劫匪,货被劫了,好不容易逃回来,又遇上大雾,从窄山道滚下来,连尸首都找不着。”
听她一说,庭霜诗意的脑补迅速替换为如下场景:
一队长行骡子行进在山路上,突然从路边草丛跳出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歹徒,一只眼睛斜斜的盖上,标准反派独眼龙的造型,服饰道具啥的都非常专业,出场台词更是没的说。
“呔!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根里崩半个不字,一刀一个不管埋……哎,俺的台词还木说完,别跑啊……”
四散惊逃的脚夫,受惊的骡马……
喀嚓嚓,一刀落下,又一刀,鲜血溅出……
庭霜打个寒颤,美好的暇想变成了泡泡飞走,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古代跑长途运输虽然不象现代跑长途那样容易出车祸,高速路上一撞一堆死好几个,可是风险也非常大,很可能遇上强盗劫匪,还有不请自来的浓雾风雪,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会不定时光顾,太危险了,外面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狗窝好,还是老实在家呆着吧。
又问老三:“除了这两样,还有没有别的活,比如轻松点的,挣钱多点,体面一点,不用跑远,也没危险的。”
说着很汗颜,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觉悟还这么低,只想着做钱多活轻的工作。
不出意料,周婶和大英子笑起来:“这样的好活是有,比如在当铺钱庄做伙计,不受风吹日晒的,工钱也多,可是得托熟人有关系才能进得去。”
庭柯笑道:“可不是,在口子找活干的都是出力的。只剩一样就是盖房子搭棚子的。”
哦,就相当于现代的施工队,这个不用别人解释,庭霜也明白,许多从农村进城的农民工都干这个,在古代盖房子,危险系数应该比现代小些,因为在这里很少有超过三层的楼房,所以盖房子不用爬那么高的楼。
再说,抬杠的虽然不危险却是贱役,赶脚的虽然浪漫可以顺便旅游看风景,但是有风险。这两样都不能做,最后的选择也只能是盖房子了。
“做苦力没问题,我有的是力气。”庭柯看着大家,拍拍胸脯表示有信心做好。
庭霜忽然有些难过,庭柯的年纪搁现代也只是个高中生,却要进城当农民工了。再看初中生庭芝,也红了眼圈低下头去。
周婶看出兄弟几个有些黯然,劝慰说:“人在年轻时吃点苦有好处,县城离家近,盖房子也不是太累,盖好以后主家还额外有赏钱的。挺不错。”
庭霜默默点头,一抬眼看见大英子手里的针线活很古怪,象是用碎布片缝起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大英子铺开手里的东西,说:“这是给村东老刘家的二小缝的百家衣。”
“好象是碎布头。”庭霜动手去摸,各种各样的碎布片,针脚细密,缝得很整齐,再用熨斗一熨,就很平贴,看上去又漂亮又精致,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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