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迷茫地看着她,竟然没有再反抗。
忽然就如一只温顺的羊羔,很顺从地便张嘴。
芳菲一边给他喂茶水,一边给他顺气,一连灌了三大碗,才停下来。
这时,太子已经彻底的安静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虚脱状态。
芳菲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察觉他的呼吸那么虚弱,而且许久没有吃过饭了。整个人,都陷入了饥饿的状态之中,情况十分危险。
门是开着的。门外的人,其实一直都在目睹着里面的全过程。
米妃跪在地上,又开始嚎啕:“娘娘,殿下两三天不吃喝了……应该让他吃东西啊……娘娘,妾身去上粥点,好不好?”
芳菲根本不理睬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倒了大半瓶,放到他嘴边。他一张口,便吞了下去。
一幅画卷6
芳菲这时才大声道:“立即去熬制参茶!一定要北武当带回来的参茶!熬制一大盆。”
“是!”
众人出去,谁也不知道皇后要干什么,只好领命照办。
“娘娘,让殿下吃点东西吧……”
“这段时间,殿下什么都不能吃!该吃的时候,本宫自然会让他吃!”
众人再也不敢多嘴了。
太子喝了茶,服了药丸,却又并不昏迷,依旧昏昏沉沉的,软靠在御塌上,双颊青白,眼眶深陷,形如一个鬼样。
却再也没有了对抗的力气,垂头丧气的瘫着,如一滩泥,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来人,清理房间。”
两名宫女进来,立即开始清理屋子里一地的凌乱,各种摔碎的花瓶,玻璃碎片。
芳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两名宫女搀扶着她,她趁势坐在旁边的一张大椅子上。
这才发现,椅子也那么熟悉,雕花的木椅,旁边是案几,摆放着两张很舒服的小凳,一边一个——某一年的秋天,自己曾在这里,朝夕相处地陪着他,相向对坐,品茶对弈。这样的格局,竟然一点没有改变过。从里面的用品、摆设来看,还是太子单独的房间,因为里面没有任何的女性用品。
他是一个孤僻的人,就算成亲了,也保留着天子的习惯——真正的孤家寡人。
就算李玉屏,也进入不了她的世界!
她其实从未真正进入过他的世界,进入过他的内心。
他和陛下是不一样的。
他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自己——甚至最患难与共时候的朋友,他都是不敢相信的!
这还是她离开太子府之后,第一次再返回这里。
一切都没有改变。
物是人非。
昔日最信任的人,却变成了最要提防的人——曾几何时,殿下竟然如此提防着自己,自己都不知道!
一幅画卷7
昔日那么亲密的父子情意,也会如此经不得风吹雨打。
她软绵绵地靠着椅背,不知是肚子在疼痛,还是心口在疼痛。
那是一个灾祸的即将到来。
分崩离析。
父子反目。
只要太子不醒来,便是下一个骨r相屠的惨剧。难怪陛下曾经怀着那么浓烈的恐惧和害怕。她骇然,难道这是他们骨子里带来的?是与生俱来的命运?
按照太子这样的精神状态——大祭司的洗脑,是何等的彻底?再加上那个令人神智混乱的圣水——
太子有朝一日杀了他父皇,这并非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情。
因为那一帮子人,每天每天都在背后教唆着他,挑拨着他和陛下的关系,灌输给他许多“危机”意识。为了自保,当然就要动手!
芳菲这才看着王琚,“管家,这几天到底是什么人在c办丧事?”
管家嗫嚅着:“王肃大人主外,老臣和几名近臣主内……”
芳菲立即明白,所谓的王肃主外,是太子彻底把王肃赶到外面去了,他根本不信任王肃,他启用的,是他自己信任的几名鲜卑谋臣。按理说,太子早前亲信李奕,对王肃印象也该是不坏的,为什么这次如此反感王肃?难道是因为陛下派去的缘故?
“最近,还有哪些人出入太子府?”
“这……”
“把礼宾名单拿来!”
老管家犹豫着,却不敢不从,还是递上了名单。
芳菲一看,眉头更是皱得紧,往来的,全是那些顽固到极点的鲜卑贵族。他们趁此机会,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显然是受了神殿的指使,要彻底拉拢太子——或者说,是要彻底毁了太子。
这些鲜卑贵族,竟然是比神殿更加可怕的毒瘤——因为他们更加有理由,口口声声便是为了维护祖宗家法,为了鲜卑人的利益,为了他们伟大的北国!
一幅画卷8
而且,这些理由还每一个都是很正当,很伟大的,叫人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从任城王,东阳王,到京兆王,他们一个个都是鲜卑重臣,就算不是出自于神殿的授意,也是他们自己的反对,比如反对太学,反对南人当政,反对解放奴隶,反对一切对于鲜卑人不利的事情……
他们要的皇帝,是要完全听从他们,维护他们的利益!
太子,便是在他们这几年的教唆下,日益,和他的父皇走上了截然相反的政治理念!
她站起来,面色如罩了一层寒霜:“你们听好,从现在开始,禁止任何神殿的人,尤其是阿当祭司进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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