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齐打断他的话头:总之我不会有事,而且很快就回来,会自己坐公交车。拜托,桓哥,就这一次,帮我跟瑜哥说,我……习齐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被人拿了起来。习齐抬头一看,发现罐子从前座回过头,用两指拎起了他的手机,还放到唇前,
不要随便干涉别人的生活。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他说完,就用姆指挂断了电话。习齐这下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想打回去解释清楚。但罐子把他的手机收进了牛仔裤口袋里,还婊子似地拍了拍。然后转身发动机车,
抓稳,掉出去我可不救你!
他话还没
说完,机车在停车场一百八十度转弯,以超乎习齐想象的速度飙出了停车场,在长坡车道上化作一道流星,朝山下驶了过去。
习齐几乎要放声尖叫,罐子八成拔掉了消音器,机车的呼啸声大得震耳欲聋。习齐全身都笼罩在奇异的情绪中,恐惧和兴奋在胸中撞击、交杂,几乎要把他的灵魂激飞。
他已经无暇去想回家要怎么面对肖桓他们了,应该说肖瑜会对他做什么,在这一刻都已无关紧要了:等一下,学长,安全帽!他用剩余的理智大喊。
戴什么安全帽!在危险的东西上面谈什么安全?罐子在引擎声中大叫着,非常理所当然地闯了一个红灯:
坐上机车的时候,就像嗑药一样,就要有为机车而死的觉悟!
罐子说着大笑起来,习齐的理智虽然几乎快烧光了,被罐子这把火烧尽了,但怕死是本能,连忙抱紧了罐子的腰。罐子对着天空鬼叫了一声,又一声,
呜呼,呀嘿!他不成语句地叫着。习齐的情绪也被他挑得激荡起来,顿时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跟着罐子大叫起来。
机车从学校所在的山上开进了市区,又从市区钻出的市郊,再钻进海滨,穿入另一个小城镇里。习齐发现周围开始出现海,视野蓦地开阔,冷风呼呼地吹洒在他和只穿了一件t恤的罐子身上,奇怪的是,这次习齐一点也不觉得冷。
要是可以的话,他想就这样下去,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刻也行。
然而机车终究是有目的的,罐子的车在一大串灯火前煞停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夕阳在大海的那一端缓缓落下,习齐的眼睛一时有些适应不良,好半晌才发现那些灯光是机车的车头灯发出来的。
罐子把支架放下来,让他先下车,习齐才看见他们面前早已停满了其它车,有跑车也有机车,许多人就倚在机车旁,好像还在谈笑着。
这些机车的后面,是一幢相当巨大的建筑物,习齐乍看之下觉得是座仓库,但又不止如此,上面有起重机一类的东西,感觉是用一个个货柜拼凑而成,最顶端装有探照灯,外墙漆着层层迭迭、五颜六色的油漆,像是小孩子兴起的涂鸦,却又自成某种韵律。
整个建筑的结构相当复杂,站在大门口,竟让习齐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舞台。
罐子停好了车,把背袋往肩上一甩,大步走到他身后。习齐看到仓库正面的大门上,用红色的喷漆写了三个斗大的英文字:tin and bitch,不禁睁大了眼。
tin……是罐子吗?他愣愣地问。
对,tin ah,罐子和婊子!
罐子哈哈大笑,彷佛十分得意这个名称,笑了一阵才说:
这是我和在美国认识的朋友,一起投资设计的酒吧,这里原本是间修车厂,废弃了以后被我朋友便宜买下来,我们就用里面原有的材料,把车床做成吧台、轮胎当成布景,还有一些废车壳当成雅座,按照一些剧场的概念,设计成这座海滨酒吧。
他拍了一下习齐的肩,又笑了起来,
怎么样,不赖吧?名符其实的垃圾场喔,连人都是!
习齐依然呆呆地望着,难怪他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好像横亘在眼前的这座修车场,就是罐子本人的化身:嚣张、跋扈又张牙舞爪,随时准备向来挑衅敌人的战斗。
习齐一跨进酒吧的门,就发现里面都是人,而且全是男人,大多数像罐子那样,充满成熟男人的凶猛与活力,但也有几个年纪较轻的少年。天花板上悬吊着无数的废轮胎,向沙包一样在座席间晃来晃去。
罐子一拳对准其中一个挥出去,沉重的轮胎就飞上横梁,击碎了一个车前灯改造成的挂灯,碎玻璃散得到处都是,罐子虎吼一声,顿时满室都是喝采和狂叫。
tin,你还没死!
罐子才收下拳,招呼习齐坐到还有着车床模样的吧台前,就有个奇装异服的人朝罐子扑了过来,一把就勒住了罐子的脖子。罐子笑着往后搥了一肘,两个人竟然就打了起来,在仓库的地上翻翻滚滚,旁边的人都在拍手笑着。
罐子很快制服了地上那个人,那人戴着金色的长假发,脸上像女王一样化了浓妆,还夸张地描了艳红的嘴唇,但还是很明显地看得出是男人。而且他的耳朵上至少穿了七个环,连脸颊上也有,还有个环穿在额头中央,醒目地摇晃着。
习齐目瞪口呆地看着罐子把他扶起来,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回吧台旁边,罐子马上拉过了习齐,
这就是我那个朋友,这间吧台的金主,大家都叫他婊子。嘿,h!说着笑着揍了他的胸一拳。那个怪人还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
你好,我是婊子!
他看着惊得一动也不动的习齐,戴了假睫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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