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们住在县城的一家旅馆里,开了两间房子,他们三人住一间,我一个人一间。我们很多时间是呆在房间里,外面很冷。我们在一起聊天,大多情况下是听老付说话,他可以拣起一个随便的话题说话,从美术说到社会,再从社会说到美术。偶尔,张强也会说几句,那几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后说出来的。张强说话的时候,老付听得很认真,听完张强的话以后,老付说,狗日的,你是不是在看米勒的书?
除了聊天,我们就是下馆子,老付是一个美食家,吃东西很挑剔,不爱吃的决不吃,吃的时候总是要对菜指点一番。当然,还要喝酒,喝店家自己泡的酒,或是泡了青梅,或是泡了一条蛇,或是泡了枸积子。他们问我喝不,我说不喝,他们不再劝我,我看他们喝酒,很有滋味。尤其是老付,他喝酒的时候,嘴唇从胡子下面露了出来,红红的,水亮水亮的,像花瓣。
后来,老付说,住在这个小旅馆没有求意思,我们到乡下去,住农民家里。
我们真的找了一家农民家住了下来,那家人住了老两口,他们有儿子、女儿。儿子在深圳打工,女儿出嫁到了镇上。老两口盖的新房子,土基墙还翻着白色,里面有浓浓的石灰味,毛锋和老人谈好了条件和饭钱,我们住在了一间大大的厢房里。本来让我一个人住楼上,那个楼却是一个箱子一样,没有一扇窗户,大白天也是黑乎乎的。老付让我和他们住一起,在墙角的一个地方,拉起了一道布帘子,是专门在县城里扯的布,印了红颜色的大花,老付说,闺房就要像闺房的样子。
床当然是没有的,铺的稻草。有一天,出了太阳,我们到山上蒿了好些新鲜的松针,撒在稻草上面,滑滑的,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晚上,我们躺在松针上,隔着红花布帘子,他们在那边喊,玉粉子,你晚上起不起夜?不等我说什么,他们又说,起夜最好是走错了床。我听着,不再说话。
白天,我们背了画夹,拎了画箱去野外,其实画画的时间很少,是在外面游荡,看风景,对着高山指点一番。
有一天,又下了雪,天冷得像要把人撕开,那一天我们没有外出,那家主人把我们叫到堂屋,那里生了一盆碳火,火上煨了一锅腊r猪皮,一股腌渍过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眼前热气腾腾的。晚饭的时候,我喝了酒,他们说酒可以驱寒。我不知道,酒还能让人脆弱,后来,我哭了起来,事实上并没有让我哭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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