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五个小时,唐子谦一直陪在我身边。
用他的话说他是等着哥哥出事然后圈养我,可是我知道,他是怕我一个人要背负太多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直愣愣的盯着满头被缠上纱布的哥哥一步一步挪回病房的,等到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我就那样坐在哥哥面前。
他被实施了全身麻醉,在那里躺了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然后又是白天黑夜,躺到窗台上花瓶里的花都开始干枯,也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病房门外,唐子谦压低声音在跟那位知名教授谈论着什么,我完全不想去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
我只要他能醒过来,只要能在看见他的眼,听见他的声音,看到他或疑惑或柔和的表情,不管他是不是还能记得我。
一双手搭在我肩上,我茫然的转过头。
“吃点东西,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守着。”唐子谦一脸的心疼,这几天他也一直陪着我,自己也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我想,对于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人,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重情重义。
我乖巧的点点头,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盒里的东西,却味同嚼蜡。
唐子谦挤了一条热毛巾给我擦了擦脸,劝道:“去睡会儿吧,到时候他醒了你却倒了我可没本事一下照顾你们两个人!要知道本少爷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念书那会儿教女朋友完全是为了找个人帮我洗臭袜子!”
他故意用诙谐的语气,我默默的脱了外套,拉开哥哥的被子,躺下,搂住他的脖子。
唐子谦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轻手轻脚替我拉上门,离开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药水的气味。这几天完全靠着挂营养y过活,他瘦了很多,原本结实坚硬的手臂也缩了水,眼窝深深凹陷下去,显出一种不自然的黑褐色。
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一起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我捏他的耳垂,吮他的□,总是把他弄得恼羞成怒,把我揪出被窝。
而现在,他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不再拥抱我,也不能再拒绝我。
我一粒一粒的解开他病号服的扣子,滚烫的唇在他胸前探寻着。
哥哥,至少。。。再一次,让我尝一尝你的味道。。。只是一次就好。。。
那是仅仅属于我一个人的少年时代的记忆。
鼻翼间充斥着他的气息,淡淡的,一股麝香味,似乎这十几年的岁月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仍然是那个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我生命中充满秘密的男孩。
我沉湎在回忆之中,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埋头在他胸前,他的那粒红点已经被我吮得红肿充血,我叹了口气,松开口,用手指捏了捏,无限爱惜的藏回衣服里。
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清澈剔透的眼睛。
我们四目相对,痴痴的对望了十几秒,我才反应过来,一骨碌跳了起来。
“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哥?”我试探着又叫了他一声。
他醒了,他正在看着我,这是我做梦都在想的事情,我不能奢求太多,也许这种状况的后遗症就是失意也说不定。
我有些认命的吸了吸鼻子,在他床前蹲□,替他扣好病号服的纽扣,闷闷的说了一声:“你好,你叫洛水生,我叫洛轻扬,你是我哥,你还记得吗?”
身后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困惑的转过头去。
唐子谦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捧着肚子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小洛洛,你真是太逗了!”
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的嘲笑,我再退一步,伸出一个手指在哥哥面前晃了晃,问道:“哥,这是几?”
也许他是又失忆又失明呢?也罢,只要他能醒过来就什么都好。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突然,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一把将我的手整个包住,声音沙哑的说了句:“傻不傻?”
愣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挣脱开他,跳起来,奔到唐子谦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吼道:“你打我一巴掌!”
唐子谦愣在那里。
“打我!打我一巴掌!快!”我急了。
我等不及了,自己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使我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哥哥醒了!他还能看见我!他还能记得他曾经有一个傻气的弟弟!那颗这些年来深埋在他脑袋里的定时炸弹般的肿瘤不见了!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一起!
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我为之癫狂。
我陷入疯疯癫癫的状态,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在病房里焦躁不安的踱步,但是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哥哥的脸。
八天,从手术之后到他苏醒的这一刻,我守着他,等了八天。
等得太辛苦,以至于美梦成真的时候我有些无法接受,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
“你们好好聊聊,我回去洗个澡,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天,这身上都有气味了!洛水生,这份恩情你可给我记住了!以后别动不动就给老子摆谱!”唐子谦面色红润,似乎连他也舒了口气。
哥哥冷笑一声,声音还有那么一丝无力:“我又没有求你留下。”
“你!”唐子谦指着他一时气结,但是他很快就软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这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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