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不吱声。
余萍明白,别想指望老吴,能办成事还是要靠她自己的力量。
第二天,她就去了市区,从分行领导一直找到总行的一把手,不送礼不哭闹,尽显业务状元的水平。
转年春天,一家人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回到了阔别10年的市区。此后的十几年可谓一帆风顺,而余萍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庆幸,也没有对国家政策给她带来种种好处的感激。在她看来,眼下的一切无非是这个宇宙空间中属于每个人的轨迹,合乎规律,而规律则是天意。
安成经常故意油嘴滑舌地气母亲。
“您要是那样相信天意,还真是我们家的福分儿呢。只可惜……”
安成凑到她身边,安抚了下余萍已经愤然的情绪,继续嘻哈着。
“唉,您只相信您愿意相信的天意呀!哈哈。”
余萍不理睬他了,其实她早已习惯了老伴不与之较真儿的敷衍,习惯了安成的打趣儿,总之和那两个男人没有共同语言,幸好有了子媛。
想到子媛,余萍就觉得贴心。相信子媛进了门,一切就会更好。
子媛和安成站在国际大酒店的门口,穿着新婚礼服,满面春风地迎接每一位来宾。安成略显疲惫,兴奋地忙碌着。尤其是派出所几个同事的一通打闹调侃,更令他精神焕发,同事们坐着所里的车过来时,就在车里伸出脑袋和安成开心地招呼。
“嗨,哥们儿,新婚快乐。”
“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待停好了车,马健和扬帆率先走了过来,马健围着安成来回转悠,“大哥,你这一打扮,绝对帅哥。”大家也一齐附和,“可怎么就让嫂子的万丈光芒给淹没了。”
“哎哎,看我们结婚眼馋了?要不你和扬帆也一道办了。”安成笑着回他。
“行啊,可别站错了位子。否则嫂子可吃大亏了。”别看扬帆是个女孩子,工作上作风硬朗,风风火火,就是平时开玩笑,也没别人沾光的份儿。
子媛早领教了安成这两个“搭档”的招数,笑了笑,挽过扬帆站在自己旁边。
同事们一一打过招呼,大家才说说笑笑,一起进了酒店。
酒店里有安成妈妈在热情地接待。
仿佛是在昨日,马路两旁还都是葱葱郁郁的绿,散发着只有春天独有的清新。而没过多久,天地间便笼罩了一层燥燥的闷气,苍翠的叶子变得污浊,没了令人舒畅的青翠,整个世界都有点混沌。
春天就这样悄悄的隐匿了。
夏子媛和吴安成的婚礼定在这样的5月底,这是余萍挑的好日子。
果然,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微风拂面,十分的舒爽。安成的母亲余萍已经合不拢嘴了。
子媛穿着一袭粉色的晚礼服,头上是鲜红的玫瑰花,偏左侧的鬓角处是一个绒线做成的凤凰喜字。这样粉色和鲜红的搭配虽然谈不上和谐的,但衬着她那张恬静清秀的瓜子脸,和脸上无比娇羞幸福的喜气,浑身洋溢的柔情和娇美融合在一起,尽情流淌。
晓萱却皱着眉头,上下左右的好一通打量,之后说:“拜托,都已经是1996年了,你这新娘妆太老土了,为何不用我帮你找的化妆师?你婆婆是银行行长,公公是个大企业的厂长,吴安成是光荣的人民警察,难道这样的人家娶媳妇都舍不得请好一点儿的化妆师?”晓萱越说越激动,好像子媛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
子媛笑了,看着她,忙劝道:“别气了,是安成妈妈费心设计的,一再强调,我要穿粉色的纱裙,戴红色的头饰。”
晓萱听了这话,一p股坐下了,头倒在椅子背儿上,十分不屑。
子媛仍然温和地笑,并不生气,只是轻轻搡了她一下说:“理解万岁嘛。”
她们打小一起长大,尽管子媛内向文静,晓萱热情自我,却不会因此影响友谊。相反晓萱的急切和浮躁但又不失善良,子媛的沉稳和内秀又的确有些封闭,恰好能相互弥补,十分得合拍。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友谊后来成为她们彼此支撑下去的勇气。
不过在典礼就要正式举行,离开化妆间的前夕,子媛还是拉了拉晓萱的衣角,吞吞吐吐地叮嘱说:“一会儿你还要作为介绍人讲话,可别……呵呵,可别乱说呀。”
晓萱斜睨了她一眼,撅起嘴巴,甩甩头,一扭一扭地径自先出去了。
子媛偷笑,心想自己的提醒的确多余,这个晓萱一向如此,别看平时说话极其随意,但关键时刻就是个人精,不会有一丝不得体,相反能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子媛静静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后看到的是安成乐开花的一张脸。
安成个子不高,稍胖的有些圆了的国字脸,小眼睛还算有神。虽说比较白净,但还是其貌不扬。比起子媛的美目娉婷,秀丽清雅,自然是相差甚远。然而,他却是她第一个爱恋的男人。
当然这是晓萱的说法,子媛可不这样认为,在她看来她是正式走进了幸福。
子媛一直生活在一个无情无爱沉闷压抑的环境里,一直梦想着一天能有一个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两人沐浴彼此的呵护,感受彼此的爱恋,从此迎来一个其乐融融的世外桃源般的温馨家园。是呀,尽管安成有点大男子主义,但对她却是十分疼爱;尽管安成的母亲多少有些行长的威风,总是一副一家之主的大女人的气派,但毕竟从没嫌弃过家庭情况复杂的子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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