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她觉得惟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给子媛找个婆家。子媛第一次去相亲是在21岁那年,也就是母亲去世的同年。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拗不过母亲,只好默许。
去相亲的那天,久病卧床身体虚弱的母亲起了个大早,看到子媛还在沉沉睡梦中便皱了眉头,推醒了她埋怨道:“快起来吧,你张阿姨家住在市边上,我们得转好几趟车呢。”
子媛懒懒的,揉揉惺忪的睡眼说:“妈,我不想骗您,我还是不想去相亲,您非让去,我就去,但是我真的不想嫁个郊区的‘土财主’,他再有钱,也不会和我有共同语言的。”
“你说什么?”子媛妈后退了一步,嘴角扯了扯,两行泪水先垂了下来。张嘴欲哭,却又急促地喘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忙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
“妈!”看着母亲苍老而憔悴的面庞,体会着她担忧又无奈的心情,子媛也哽咽了。
妈妈是个没有啥文化的退休工人,她性格非常柔顺,几个女儿中只有子媛和她最相像。子媛从懂事起就看到妈妈艰难地维持着这个家庭。
子媛知道妈妈为了她求遍了以前工厂里的老同事,那些阿姨也是绞尽脑汁,踏破了铁鞋,终于,妈妈最好的同事张阿姨给物色了一位近郊的靠做豆制品起家的男人,据说那男人是那一带最有钱的,只是年龄大了点,且几年前死了老婆。
“子媛,妈妈知道你的心思,你心气高,想找个大学生,可你得现实一点呀!”妈妈又急促地喘了几口,接着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你那几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刁钻,妈真的不放心你呀。”
“妈。”子媛下了床,伏在妈的肩头,“妈,都是我不好,我听您的。”
“哼。”小姐姐夏子芳突然窜了出来,“妈,都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你身上的r,你怎么这样偏心呢?”
子芳个子小,声音却很尖很高,此时心中愤怒,更是喷了妈妈和子媛一脸的唾沫。
“姐,你别这样对妈妈好吗?”子媛低声劝阻。
子芳伸手推开她,翻了翻眼睛说:“你又在这装可怜,其实我们姐妹中你最幸运,妈疼你,连继父对你也是最好的。”说到这,她忽然哽住了,一p股坐到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子媛,我们走吧。”
子媛随着母亲往外走,出了院门,走进胡同里,仍然能听到子芳的哭闹。
“都是你女儿,为什么这样偏心。你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就替她安排一切,你怎么没想过我呢?”
“夏子媛,你这个虚假的死丫头,我告诉你,你以后别叫我姐。”
到张阿姨家要换乘两趟车。
一路上,母女俩都还困扰在刚刚那场争执中。子媛妈不停地唉声叹气,面色更加憔悴。子媛既忐忑不安又伤心难过。
“妈,小姐姐为什么这样?”
“唉。”
“妈,其实我还小呀,其实……其实你该让小姐姐去相亲呀。”
“子媛,别说了也别想了。”妈妈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头,“子芳生性泼辣,从不吃亏,我对她并不担心。你就不同了,你从小就很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倘若妈真不在了,这个家就更没有你安身之地了。”
子媛妈把目光移向窗外,天有点y,阳光被薄暮遮着,羞答答地若隐若显。她想起自己这辈子经历的种种艰难,好像从没有过舒心的日子。除了命运的不济,家境的窘困更是让她长年喘不过气来的原因。
她的目光又回到子媛的脸上,是啊,女儿能够幸福就绝对不能像她一样,当一辈子工人,受一生的贫穷,可子媛的的确确当了一名女工。这样漂亮娇柔的小女儿怎么可以重蹈她的覆辙呢?
不,不!想到这,她不住地摇头,一定要给女儿找个有钱人,要让她知道贫穷的可怕。
“子媛,你知道你生父是怎么死的吗?”
“是病故呀,你说过的。”子媛一边回话,一边拔掉了母亲头上的一根白发,“妈,您白头发好多呀。”
妈妈接过那根白发,苦笑笑,说:“从你爸爸病危的时候,我就开始生白发,就是愁的呀。”她把那根白发顺着敞开的车窗扔了出去,那根轻细的发瞬间便被风吹得没有了踪影,她继续喃喃道,“那时候要是咱家有钱,兴许你爸爸就不会那样走了。子媛呀,妈这辈子是穷怕了。还有我周围的那帮老姐妹,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积蓄,连儿女都帮不了。所以呀,子媛,妈才想尽办法想给你找个有钱的男人。”
子媛垂下头。颠簸的公交车,时不时会有一个突然的大的晃动,让身体不自觉地失去平衡,让心不由得颤了又颤。
终于到了张阿姨家门口,子媛突然感到有点紧张。
张阿姨家在市区边上极其偏僻的一栋旧楼的底层,两居室的老式单元房,外面用木条和青砖简单地搭了个院儿。院子有10多平方米,几乎都被一架生长茂盛的葡萄藤占据了。绿色的葡萄藤着实令小院儿充满了生机,可推开门,进入正房,一股潮潮的湿气便扑面而来,子媛不禁打了个喷嚏。
正房和院子差不多大,但是远没有葡萄藤做顶的小院通透。
张阿姨见到子媛,忙拉了她的手仔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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