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继续召开。君亭
当然是讲了税费收缴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再是强调清风街的债务数额已经很大,已严重影响着清风街的正常工作,乡政府意见很大,乡长把他叫去几乎是拍了桌子在警告他。这些债务大致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前任村干部借钱贷款开发七里沟,修村级碎石子路,不但贷款未还清,而且贷款的利息逐年积攒。一部分是由于村收入入不敷出造成的,大致包含国家税金,“三提五统”和各项摊派这三大块。其中“三提”的使用权归村里,近一年村里却又使用了三万元,其余十二万都被作为税费上缴到了乡里,因为清风街农民一直拖欠税费和提留不缴。“三提”一并上缴到了乡里,乡里并不返还,其实缴到乡里的部分也不足,缴上去的由乡里先费后税或先税后费地安排使用了。农民大量地欠村集体的提留,而村集体却必须借款完成乡里分下来的税费、提留任务,每年的数万元至数十万元的借款都是高息,积累下来,仅利息就近十万元。况且每年三万元的“三提”费用并不够村里开支。现在清风街村民欠缴“提留”形成了恶性循环,据这几年的经验,先是贫困户和少数“钉子户”不缴,老实人年年缴,到后来,老实人有意见,说,我凭什么该年年缴,因此也不缴。君亭就强调,这次收缴肯定困难大,但一定要来硬的,再像以前学软蛋,那清风街就烂啦。他安排各组组长要挨家挨户一项一项收缴,两委会干部具体包摊,鉴于两委会人员不齐,由他、上善、金莲分别到东街中街西街。为了便于工作,避开嫌疑,他包西街,上善包中街,金莲包东街。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要吃晚饭了,君亭并没有让散会,还让派人去乡政府将税收组专职干部张学文请来,张学文又带了李元田和吴三呈。张学文是从县纪委调来的,年轻气盛,他讲了无论如何,清风街村干部必须完成上级分解下来的征缴任务,虽然知道村民生活比较困难,村干部工作艰辛,但乡里也没办法,县财政吃紧啊!所以,今年县政府已经下发了文件,把征缴任务完成的好坏作为县里评价乡领导政绩的第一指标,不完成的乡主要负责人停发工资。乡里也决定了,将各村的征缴任务完成的好坏与村干部的报酬挂钩,全部完成的,领全年百分之四十的报酬,完成多少,就以完成率计算。张学文又说,乡税收组最担心的是清风街的征缴能力,乡领导已研究了,由他和李元田、吴三呈包清风街,如果他们不能督促协助完成任务,也是一律停发工资。张学文最后是拍了桌子,说:“同志们,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突然停止了,拿眼睛看窗外。窗外有人影晃了一下,不见了。他继续说:“谁也跑不了啊!谁在外边?开会不要乱走动么!”君亭说:“谁出去啦?”上善数了数,说:“都在这儿。”君亭说:“那外边是谁?”上善就走出来,看见院角白果树下立着赵宏声。
赵宏声为人配药,缺了白果叶,心想虽是冬季,大清寺内的白果树上总还能有些吧,就跑来了。院门没有掩,进来了却听见张学文在地敲桌子,以为和谁在吵架,乍起耳朵听了,才知道召开征缴税费工作会,就极快地闪过窗外去白果树下了。上善瞧见了赵宏声,忙给他摆手,让快出去,赵宏声却震惊了白果树折断一股树枝。上善走过去,低声说:“开会哩,你来这儿干啥?”赵宏声说:“我知道开会哩,我来捡些白果叶又没出声。这树股子怎么就折断了?”上善说:“树嫌你来白捡叶子,它不愿意了么!你快出去吧,走来走去的能不影响开会?”赵宏声就往外走,说:“不就是个征缴会么!”出了院门,心气终究不顺,想,会开得那么大就能收上钱?年年征缴哩,哪一年又完成过任务?从地上捡了个土疙瘩,在左门扇上写了“向鱼问水”。在右门扇上写了“与虎谋皮”。
张学文讲完了话,君亭再说:“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一次乡里是下了硬茬的!再饿一下肚子,谁也不要走。借鉴往年的经验教训,咱们再说说这一次怎样去征缴。”大家都不说话,目光也分散开来,有的低头吃纸烟,有的干咳嗽,一声一声总咳嗽不净,像喉咙里塞了j毛。大多数的人看着窗台。窗台上落着了一只麻雀,走过来走过去,后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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