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寒冷,已接近12月。校园招聘会的门票发下来了,上面印着蓝天白云下面我们学校的体育馆,雄伟而漂亮。
我和朝晖很少到草坪上去睡觉了,因为冬雨淅淅沥沥,草坪常常都是湿漉漉的,雨水积在里面,像高低不平的小沼泽。这些草腐烂了,跟泥和在一起,成为下一片绿草的肥料。
生命就是这样,来了又去,来来回回。
我问冯桥还想不想去酒吧唱歌?我们就去演一场,感受一下当年的气氛。
冯桥说真是个好主义,得想个办法发泄一下了,否则体内毒素会排不出去,脸上会长满青春痘。
我给玉林酒吧的邓六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安排一下,我们去唱一个晚上的歌,免费的。
邓六高兴得不得了,连说好啊好啊!要不就这个星期六,怎么样?
我说好。
于是和冯桥朝晖一起随便练了几首老歌,主要是些怀旧的,怀念青春岁月的歌曲。这些歌曲已经如雷贯耳,不过照样有人喜欢得不得了。
提起我们唱歌这事儿的源头,得慢慢叙述。
先从一个叫邓六的人说起,此人长得浓眉大眼招风耳,一看就是不太好对付的主儿,认识他的时候他是玉林酒吧的经理。
在此之前我们曾经以〃青葱草〃这个名字上过舞台,其实也就是冯桥弹吉他朝晖弹键盘我拿个麦克干吼了几句,没想到还得了个业余组的二等奖。认识邓六后他跟我们说他的场子特别火暴,都是些年轻的小白领儿们经常光顾的场所。他们比较怀念大学校园生活,所以一些怀旧的经典老歌比较受欢迎。原本有一个乐队的,但此乐队每晚跑两个场子,跟不上时间,所以有时候怠慢了顾客。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请我们去试一下,每晚9点到10点,价钱按以前的标准给,一人一天晚上70块,逢年过节什么的加到100块一人,小费归我们。
我们掐指一算,一个月我们一人也就2000左右了,相当于小白领了。于是加紧排练了几首歌,在中秋节的晚上就登场了,虽是试场,但由于那天场面热闹,表演出色,邓六还特地请我们吃了一顿烤鱼并一人赏了一包云烟。
我是不抽云烟的。于是就便宜了朝晖和冯桥。
八月十六的晚上正式演出,真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呀,那天的场面才叫热闹呢,看惯了我们上课的教室,再看那儿,才明白什么叫座无虚席。先唱了几首经典老歌,其中《yeore》和毕业生的主题曲《te》博得了观众的喝彩,最后一曲老狼的《流浪歌手的情人》更是赢得了欢呼和尖叫。
朝晖那天的造型,跟老狼有点像,嗓音也十分相似,惹得当场的年轻女孩子们闹翻了天。底下越闹,这厮就越装酷,从头到尾头都没抬起过头,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舞台上有一束光从上s下来,刚好笼罩在他身上,显得他特像一忧郁的王子。只见他歪着头,唱得忧郁伤感极了,我在一旁都感动得差点落了泪。
在酒吧这段日子,是我来到四川后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儿,我从来都没觉得有过那种强烈的挥霍青春的感觉。直到在酒吧唱歌,我才知道其实我们唱出来的每一个字儿,弹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我们的青春。
我嗓音比较磁性,合适唱一些中音的歌,偶尔还能客串唱一下男人唱的歌。在成都这片土地上,娱乐业靠美食、美女和府南河边的茶铺支撑着,这些构成了成都娱乐业的三大支柱,就像工业农业服务业是构成国民经济的三大支柱一样。
我们在玉林酒吧的时候,认识一个女孩,长得如花似玉,婀娜多姿。她说她喜欢听我们唱歌,也喜欢我们乐队的名字,因为我们叫〃青葱草〃,这让她觉得直白和年轻。
她说她是在酒吧做〃托〃的,我问什么叫〃托〃?
她说就是男人请我们喝酒的时候,我们从酒水里拿提成。
所谓的〃托〃,实则诱饵的意思。酒吧拿年轻漂亮的女孩来做诱饵,就叫做〃托〃。有了〃托〃,男人就会慷慨解囊,开路易十三,开皇家礼炮,开瑞典伏特加或者杰克丹尼。
所以说,这是个美女经济时代!
第二部分 生活真他妈没意思透了 第14节 学校开招聘会
我想我之所以会再提起酒吧里度过的那些日子,是因为有一种模糊的情愫在里面。而这样的感觉,我从前不曾有过。
我在那里认识一个30岁的男人,他常常来酒吧独饮,所以认识了我。我常常会用一种比较异样的眼光去欣赏那种坐在角落里特显孤独的男人。在温柔催眠般的音乐里,桌上的蜡烛跳跃着橘红的火焰,周围有的人醉了,有的人醒了,惟有他一人,还在独饮,而他有着干净的脸庞和一身品位的打扮。
他第一次来到酒吧的时候点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喝不完存了起来,下次来的时候就找服务员要个杯子,三分之一扎的冰块儿,兑了,然后慢慢喝着,像是在品。他的一瓶酒总要喝很多次才会喝完,所以每次他都存起来,说明他过几天又会再来。那段日子我习惯了看他,像习惯了看家门前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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