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杂治之无意义,但无 奈碍于嬴政在场,嬴政都没有觉得无聊,他们也就不得不正襟危坐,摆出一脸庄重之色。 李斯心知,今天陪审团虽然人数众多,但大都只是带了耳朵过来的,他真正要对付的,便只有几位宗室重臣,尤其是两位相国——昌平君 和昌文君。李斯凝神片刻,然后用他特有的宽厚音色说道:“郑国为韩国作间,来秦献修关中水渠之计,实欲罢劳我秦,息秦伐韩之意,其罪 已载入爰书之中。” 说完转向郑国,厉声问道:“郑国,汝可服罪?” 郑国答道:“始吾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 李斯道:“汝只须回答是否服罪。” 郑国倔强地重复答道:“始吾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 这时,昌平君不耐烦地c话道:“郑国为韩国作间,内史已详尽审过,证据确凿,不容辩驳。倘廷尉纠缠于此,徒然耽误大王和在座诸公 的时间,本相以为不可。廷尉何以要推倒原判,改为车裂郑国,诛其三族,凭据何在?法理何在?此乃大王所愿闻也,亦在座诸公所愿闻也。 请廷尉速速切入正题。” 李斯正色道:“多谢相国提醒。臣之所以请求杂治,在于郑国其人虽微贱渺小,而其案却事关重大,不可不d幽抉隐,全面深究,然后处 之以法。臣观爰书之内,只记有郑国为间之始。至于郑国在修建关中水渠的十年之间,如何为韩谋利,如何祸秦殃民,爰书中却少有记载。诸 君不妨试问,一个做间之人,其行为当是怎样?毫无疑问,必然借修建水渠之机,蓄意舍易就难,避近取远,拖延工期,消耗民力;加以s扰 地方,于水渠所经之处,肆意毁民宅,坏良田,增百姓之怨。如此种种行径,倘若舍而不究,则其罪不足以尽明,其恶不足以尽彰;倘若不究 而杀,是为有罪不治,有恶不惩,则法力不足以尽穷,法威不足以尽显。” 嬴政道:“廷尉言论虽好,只是关中路遥,来往取证,费时费日。诸卿各有事务在身,不能久等。寡人既已召集杂治,今日必要结案。” 李斯不慌不忙说道:“臣请传唤人证。” 郑国的案子,李斯既然已经以廷尉的身份接了下来,就绝不能失败。早在他和蒙恬一起翻检法典之时,便已同期派人远赴关中水渠,带回 了重要的人证物证,以备今日之用。 李斯传来的人证,多为郑国的老部下。十年来,他们和郑国同吃同住,朝夕相处,友情深厚非寻常能比,见郑国惨状,皆是伤感流涕。而 在这些人证的口中,郑国不但不象个间谍,反而称得上是一个模范官吏,既精水利又懂管理,爱惜民夫,体恤下情,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 怕危险,亲力亲为,起得比j早,睡得比狗晚。总之,能用来夸赞官吏的溢美之词,一个也没拉下。 李斯每听完一人的证言,均摇头冷笑不止,吩咐拖出去,并讥讽道,世上哪里有如此没有专业精神的间谍,显是伪证。 陪审诸人听了人证之言,也都来了兴致,感觉今日必将有一出好戏可看,没算白来。李斯明明是要加重郑国的刑罚,传来的证人,其证言 却又偏偏对郑国十分有利。李斯到底是愚蠢地搬石头砸自己脚,还是别有深远的玄机? 咸阳市中叹黄犬, 何如月下倾金罍? 李斯篇 第一百九十一部分 (下) 昌平君、昌文君见苗头不对,李斯分明是在诱导混淆,骗取陪审团对郑国的好感和同情,奔着为郑国减刑而去。二人交换眼色,昌文君起 而诘难道:“大j如善,大伪如真。此正是郑国j猾之处,非如此勤勉以掩众人耳目,其罪又何待今日才被发现?诸君不可不察。” 李斯道:“相国明见,李斯佩服。”又问郑国道:“好你个郑国,不想你机心竟如此之深,幸得相国明察。汝可服罪?” 郑国还是那句话:“始吾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 郑国之所以从头到尾只念叨这句,乃是出于李斯的授意。李斯叮嘱过他,甭管别人 问他什么,只需拿这句作答即可。就算是问他贵庚几许,年入几何,婚房大小,doini摇还是搅?又或者是问他曼玉还 是子怡,学苏还是学米,纳什还是科比,九歌还是夜曲,他也要一律回答“始吾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余下事宜,自有李斯为他代劳。 昌平君冷笑道:“郑国为韩国作间,早有定论,廷尉又何须一问再问?本相听闻廷尉和郑国曾有故交,莫非想回护不成?” 李斯答道:“相国言重了。李斯与郑国有旧不假,然李斯蒙大王错信,忝为廷尉,主掌刑辟,自知法之所在,毋论人情。想当年,郑国临 去关中,曾对李斯说过,他必须贪污。当时李斯大惑不解。如今想来,不由恍然,原来他是为韩国作间。由此可见,其人早有预谋,十年以来 ,所贪必然甚巨。今郑国已归案在审,家资藉没。臣请御史大夫公布查抄所得之郑国家产。” 郑国身为关中水渠总指挥,统领着十多万民夫,支配着巨万的资金,只要稍微动一下下手脚,譬如虚报损耗,偷工减料,便可以绿肥红瘦 ,富得冒油。这样的诱惑,有几人能够抵挡?更何况是一个以破坏为己任的间谍!众人都支着耳朵,准备听到一个天文数字。然而,御史大夫 隗状的报告却让他们大失所望。郑国的家产居然少得可怜,除了法定的俸禄,再无其它进项。 趁众人意外之时,李斯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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