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良这么一说,柳仲就撒欢儿地哭,也算不清那是哭花了人家第几身西装了。
柳仲说,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够淑女,可是与生俱来的性格根本就改不掉,她曾经试着想从着装上慢慢改一改,于是狠下心买了一双踹死人不偿命的高跟鞋,尽管走十步崴五下脚,但还是坚持穿着那鞋赴马忠良的约。上了公交车,两个老大爷要给她让座,老大爷说,姑娘,你还没我站得稳呢,你坐吧!
后来,那鞋被马忠良填垃圾桶了,因为当柳仲走到约会的那个地点的时候已经完全瘸了,她是一瘸一拐走到马忠良面前的。柳仲说,当时马忠良都呆了,刚缓过神儿,上去就把那两只鞋的小尖跟给敲下来了,然后还不解恨,干脆丢垃圾桶里,他把柳仲塞进车,一个油门踩到胜利,一双布鞋,一双旅游鞋,两双鞋花了二百五,那个闹妖啊!
柳仲一直讲到公交到站,我和柳仲下了车,因为尼姑庵没有站,我们只能就近下车,11路步行回去。
可能之前说起马忠良,这会儿柳仲心情特好,她把装熊的大纸壳盒子塞给我,甩着手臂说,早该物归原主了,这一级保护动物就是待遇好,大体格死沉死沉,累死姑乃乃了。说罢,柳仲飞快走出几步,走在了我的前头,她在道旁高大的梧桐树下踩着笔直的盲人路欢蹦乱跳,那个笨重的模样活像一只四条腿生了锈的大蛤蟆。
一路上,柳仲频频冲人打招呼,不对,应该说有人主动跟柳仲说话。一些周末返校的学姐坐小轿车的骑摩托车的,看见柳仲都会停下来聊一通。她们穿戴时尚,说起话两只眼球眉飞色舞的,她们总豪放地亮出身上的玉石珠宝让柳仲估价,然后又婉约地说两圈麻将而已,并不值钱。柳仲始终柔软地笑,她一再谢绝搭便车,应付了事就继续陪着我走,跟我讲这些学姐的家庭背景,讲她们的大款男人和关于她们的一些fēng_liú韵事。柳仲说得兴致大起,她的嘴就像一杆机关枪,沿路上,不停地更迭目标。
第二章 抚摸灰尘(30)
说到谁丰满谁骨感的话题时候,柳仲突然调转“枪口”朝我贱歪歪地说,小阳啊,其实你吧也挺骨头的,不过你丫不会打扮,大■■,我要有你这么手长腿长,我准不会像你这么打扮!我横柳仲一眼,横完又不自觉地看了一下今天的行头,灰格子上衣、牛仔裤、李宁牌旅游鞋,有什么不好的,都挺好啊!我心想,柳仲长得多少有点胖,可能十分羡慕手长腿长那种人,天长日久,结果变成嫉妒吧!这么想想,我就觉得逗,我说,得,那你教教我怎么打扮符合大众口味吧?柳仲把头发一撩,故作出一副颠覆日月星球的威风来,接着指指点点说,首先,你瞧你这衣服,灰拉吧唧的,多土啊?这裤子,这裤子你得把它废两个窟窿,你们玩音乐的不都那样吗?还有你那腰,好好儿的麻秆腰干吗非系件外套?这么一系显得邋里邋遢的。现在天儿都越来越暖和了,像你这样的身形都盼着望着过夏天,好把自个儿的长手长腿显摆显摆,多条儿呀!多骨头啊!柳仲一边说一边扯着我系在腰上的外套,我恍然大悟,原来这贱人挑理这外套啊!其实使用这种方式多穿一件衣服出门是我的一个小习惯,尤其是春、夏、秋三个季节几乎都是这么穿的,有的时候碰上老天爷突然抽风下雨也不至于焦头烂额,不过我好像天生喜欢里三层外三层地多穿衣服,甚至因为可以多穿一些衣服而偏爱寒冷的冬天。柳仲可能还不知道我这毛病,一心想把那件外套给解下来,我赶紧打她手,我说,贱人你得了,我这四肢百骸的几块骨头,我怕招狗!你零件坚实,你显摆去吧!
柳仲“切”一声,迟迟说,狗见着咱俩,一准儿先咬你。
我迷糊问,为什么呀?
柳仲嘿嘿笑,得逞地说,骨头多呗!
我给梯子便爬,我说,那倒是,不像你,咬第一口没见骨头,第二口咬下去没骨头了,哈,r厚骨薄!
去你的!我现在多瘦啊,这是标准身形。
嗯嗯,就稍稍超标一点儿,就一点点儿,不伤大雅,不伤大雅哈。
滚!怪不得季晏骂你,骂你轻了。
言归正传,柳仲啊,你说季晏为什么就跟我过不去呢?我也没惹她,我惹她了吗?
知不知道姐姐最恨什么样人?
应该特恨苗条的那种吧?
大■■,他妈怎么说你能听懂呢。这么说吧,其实我也特恨有钱人,尤其女的,有钱都端架子,看见谁都懒得搭理,你跟她说句话,他妈蔫了吧唧的,好像谁上竿子投奔她一样,还特能装,为了讲一口最标准的普通话累得牙呲眼瞪,结果一段话讲到后半段不知不觉就变味儿,又他妈一嘴海蛎子味儿!你看前面那女的,典型的钱妞,走哪儿都拿面巾纸捂着鼻子嫌脏,你说就算穿一条镶钻石的貂皮裤衩又有什么了不得呀,他妈n憋急了,还不一样跑公共厕所挨个儿?我c,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爱扮古玩!
我听着头晕,我说柳仲你什么意思你呀?
柳仲眼球滴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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