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蓝愣住了,似乎所有的恐慌焦灼都被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击退了,心里逐渐升腾起一股勇气!就是这一份孤勇,命令着她!强制着她!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如果自己放弃了!那么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这个未成年的,深深依赖着她的孩子!
正这么想着,车厢门猛的被人拉开了。霎时间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她的眼睛受不了这突来的强光,眯起来溢出来不少眼泪。
岑蓝用衣袖抹了抹脸,警觉的打量起身边的事物:这个狭小的车厢里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一些集装箱,边上丢满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烂菜叶,腐猪肉。她胃里有些恶心,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上了车,一把将人提出车外。
她惊恐的瞪着那魁梧的男人,声音哆哆嗦嗦。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那男人头上戴着鸭舌帽,将脸上的五官遮去大半,又似乎是出身行伍,说话行事极为细致。他对岑蓝的话无动于衷,径直丢了只手机给她,声音裹了冰霜一般,
“打电话,市区东南面的地皮。”
岑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小家伙还在昏睡着,小小的鼻头被冻的通红,原本樱粉色的脸颊也失了血色,显得苍白无力。
她心中钝痛,顾卿恒的内线电话早已烂熟于心,现在自己扭转不了局势,只能颤抖着手小心的捡起地上的手机。
拨号的时候岑蓝心里打鼓,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不能在这里出事!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人接起,那边熟悉的气息一传来,她觉得原本怕的快要死去的心又逐渐的冷静下来。
“少卿……”岑蓝叫了他的小字,声音里满满的恐慌和依赖。
“他们说市中心东南面的地皮。”她撇了一眼身边的大汉,又马上带着哭腔说道,“怕是以后有了变数,再也不能陪着你和孩子去看看瓯江的水,那边的山听说都是好看极了,围着圈儿的错落着,北方一定没有的。”
“你……”
岑蓝还想说些什么,那大汉一把夺过手机,冷言道,
“小姐,我们只求财。”
她认命一般阖上眼睛,浙西南一条瓯江连绵千里,而这里又是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地貌,自己拼着一份孤勇,对也好错也罢,事情到了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决断
顾卿恒放下电话,手里的钢笔被他硬生生的捏变了形,心里的一团火灼烧了一切,他眯着眼睛,气息危险而压抑。
苏志勋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面上露出一勾冷笑,语调却仍旧波澜不惊,“市政东面的那块地,我倒是要看看,是它吞了恒明,还是恒明嚼了它。”
两人对视了一会,各自怀着自己的思量,还未等苏志勋再开口,顾卿恒便又说道,“子勋,帮我调出昨天中午到今天早晨h市开往浙西、浙南的道路监控。”
“这次的事情,绝不手软。”一团混沌中,双手似乎抓住了一丝清明,心中的杀意渐渐溢出。
他顾卿恒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人,恒明屹立在b市多年,要说没一丝手段,那早就被人吃干抹尽,哪里还会有现如今的地位脸面。什么东西碰得,什么东西碰不得,今日倒想看看那些鼠辈们还能耍些什么样的花样。
这是一个临水的小木屋,像是农舍改修后建成的,远处又都是群山环绕,四周安静的很,唯有溪湖里潺潺的流水声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岑蓝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他一直昏睡着没醒来,气息倒还顺畅,就是脸色白的吓人。方才货车箱里的脏水粘了孩子一身,本来干净清爽的外衣差不多整个的濡湿了。岑蓝想了一会,利索的把孩子的外套脱了下来,又把自己的羽绒衣扒下来裹在了他身上。
她缩了缩身子,寒气好像裹了刀子,一刀刀的扎进血肉里。
“砰”,一声巨响,木制的栏栅门被人一脚踹开,岑蓝的心尖抖了抖,脑袋埋在围脖里小心翼翼的看着来人。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拿着一个铁皮饭盒走进了屋子,他步子迈的很大,眼睛却在四下里细细的打量,确定没什么漏子后才走到岑蓝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往她身上一丢,声音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吃掉它。”
她脸上写满恐慌,这份来历不明的食物,只觉得心里抗拒,但是眼下的情景,根本由不得再做什么挣扎。岑蓝身子稍稍的前倾,哆嗦着手用打开了饭盒。
是普通的白米饭混合了一些蔬菜末,她将近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胃里反酸得很,现在这么一份混和着空气里腐败气息的食物摆在自己面前,只让自己有呕吐的冲动。
眼前的男人静静的矗立屋子里,不言不语,他似乎有无限的耐心,可以瞪着岑蓝慢慢的把这份饭吃完。
她把孩子小心的放在一边,看着他苍白的小脸蛋,蹙着眉,转过身下了狠心一般。端起饭盒就拼命的往嘴里扒拉。眼角的一颗泪水弯弯扭扭的划过脸庞,岑蓝突然想起自己那难堪的往事。不就是一份饭吗?自己当年作践了那么多的粮食,今天也算是得了报应,被粮食好好的作践一次!
她大口的吞咽着,目光中的决然让那铁塔般的男人也有些疑惑。这份饭里掺了佐匹克隆,是种速效的催眠药,上头还不想有所动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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