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月无奈的看着我:“一提到爸爸,你从智商到情商全都退化回十六岁。他把你关到牢里一辈子干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你……”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诧异的望着我:“你不知道是不是?”
我也很奇怪:“我应该知道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我拉到镜前,两个人肩并肩站着。
“记不记得以前,你老说你没有你妈妈漂亮,老说你只有三、四分似你妈妈。你另外六、七分像谁?看清楚,罗薇薇,这世界上可有长的相像的继姐妹吗?”
镜子里,是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不是的。”我忍不住发起抖来。
“薇薇,”月月姐心平气和的说:“你本来就该姓罗,你是我爸爸的女儿。”
“不是的。”我推开她:“我姓周,我叫周薇。我爸爸是周宇桐。”我抓起桌上的包,逃一样的冲出房间。
可我知道月月姐说的是事实。我不需要她给我证明,甚至不需要我和她长得有多相似。她说出来那一瞬间我就知道那是事实——我是罗川和韩江宁的私生女。这是拼图的最后一块,然后整副画面就妥妥帖帖了。可是真的妥帖了吗?就是为了这不见了的一块拼图,我的整幅人生被搅的乱七八糟,一块放错了地方,跟着块块放错地方,最后所有图案都无法归位,整个人生乱到无法收拾。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后面有车拼命鸣笛,我回头,看见阿全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我茫然的上了车,阿全好像在问我什么,我没理会他。
爸爸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符号,我对于他的记忆,都是奶奶灌输给我的。问妈妈,她会说:“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于是我就满足了,然后从奶奶那里得到细致琐碎的资料:他小时候多聪明,工作之后又多能干。他多英俊,女孩子如何为他着迷。
那个男人,我叫他罗叔叔的那个男人,我甚至不确定我有没有曾经心平气和的好好看过他的样子。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两段日子一共也没超过一年,最初我忙着和月月姐吵架,后来我忙着和刘闯四处鬼混。
他们两个都是符号,对于我来说,都是符号。一个是完美的符号,一个是拿来恨的符号。
阿全轻轻提醒我:“江小姐,到家了。”我茫然的抬头,看见花半里的别墅。
阿全刚要把车驶走,我叫住他:“阿全,给我一根烟。”他犹豫一下,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递到我手上。
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慢慢的,连着脑子里那些搅扰不清的思绪一块吐出来。好像抽烟的时候,我比较容易专心。专心享受尼古丁,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
天色有点暗,我低头抽着烟,突然听到喇叭声,抬头,看见祸害的奥迪。祸害推开车门走下来:“罗薇薇,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说着从我嘴上把烟取下来。等他把半支烟丢进垃圾桶里转回身的时候,我已经燃起另外一支。再被丢,点上第三支。
他忍无可忍,一把把烟盒和打火机全都拿过去。
“叫我周薇。”我喃喃的,不甘心的说:“周薇,我叫周薇。我爸爸是周宇桐。”
他有点明白的样子:“你知道了?月月告诉你了?”
我猛的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是,他什么都知道。靠,他什么都知道。
他看了看手上的烟和打火机,想一想,还是一股脑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到长椅边,跟我并肩坐下。
“很小的时候,我就会学对自己说:别的小朋友有爸爸,不过我有完美爸爸。”我没看祸害,专心致志的对着地面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在天堂爱我。”
“从前我老是觉得一切是应该的。我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听话,我应该得奖、应该拿第一、应该所有人都爱我。后来……那以后我又觉得自己一切都是活该的,是我错在先,一步错似一步,所以后来再碰到怎样的事儿,也都是我活该……”
祸害没有说话。我侧头看他,他不知又参加什么会议,一身端正整齐的西装,正在松着自己的领带。蔽着落阳的乌云突然散去,一片彤红的光线直射过来,他眯着眼睛躲避斜阳余晖,带着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懒散劲儿。红色的晚晖扑满他的发梢,我愣了一下,心底忽然之间有一点点柔软。
我趋前一点,还带着口里的烟味,向着他的唇吻过去,他皱着眉,头略向后躲了一下,我不管不顾的抓住他的领带不让他躲开,然后我看见他的唇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没有再躲避。
37
37、三十六、 。。。
我把尚温着的菜一一端上餐桌,祸害看了看,抱怨:“连个汤都没有,”
好吧,我无语的看着他,作为本省人,我知道一道老火汤对于一餐的重要,可是叶姐煲的你嫌不好吃,餐馆里打包你又不让。
“煲个汤有什么难的,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每周都自己煲一锅汤。”
我没回答,转身去厨房盛粥,然而想到祸害扎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往汤煲里面丢着胡萝卜玉米的样子,忍不住站在那里自己笑半天。
这时外边有电话铃响,我端着两碗粥出来的时候,看见祸害正在客厅里听电话。他一声不响,静静听着,然而神色一点一点冷下去。
那样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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