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蓁宁点点头。
杜柏钦咬着牙:“你走吧。”
她努力张大眼睛看着路面,几乎不能抵抗这一瞬间的悲伤。
蓁宁摇晃着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站立不稳。
她将手伸进口袋,她今晚下班时将一个可乐罐的拉环预备在了里面,她发狠地死死攥住了,掌心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
头脑恢复一丝清明。
她终于看清楚,这是自己的楼下。
蓁宁踏上楼梯的一刹那,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然后是尖锐的碰撞声,蓁宁转过头,看到那台黑色路虎车疯了一般地擦过路边的防护栏,全速冲过街道,逆向汇入了高速行驶的车流,刺耳的喇叭声瞬间响成一片。
蓁宁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巨大的影子消失在了视线尽头,才扶着墙壁一丝不苟地迈着安稳的步伐走上了楼梯。
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全身发抖着瘫倒在地上,将拳头抵住嘴巴,腥甜的液体流入口腔中,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喉咙仿佛被坚硬的物体塞住,哽咽得异常难受,她发紧地痛嚎了几声,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好一直哭一直哭。
世界整个都黑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茫茫地听到有人唤她:“蓁蓁。”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三哥守在床前。
风泽冲她笑笑:“在地板上就睡着了。”
蓁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风泽说:“航班起飞了。”
蓁宁仿佛没有听到,眼睛又红又肿。
风泽有些担心:“他再来一次,你肯定没有办法了,我给你换个地方。”
蓁宁绝望地摇头,声音轻飘飘的:“不用担心,他不会再来了。”
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他那样硬气性格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再来的了。
终于结束了,蓁宁模模糊糊地想。
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11
高层的回转餐厅。
一个人的晚餐。
蓁宁每日下班后,在餐厅喝几杯,如果酒精的分量足够,那么回去就能够倒下即睡。
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许多,却没想到这一次更加艰难,心里那种撕裂的疼痛,几乎没有办法解决。
今夜她心神不属。
对面墙壁上的电视正在重播晚间新闻,蓁宁侧着头专注地看着,是的,最近一段时间她培养了一个新的癖好,看新闻。
从世界各地的主流媒体,到各地街头小报的网站。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简直将世界各地的所有报刊翻了个遍。
墨撒兰的主流传媒由三家报纸公司和一家广播公司组成,康铎时报上两个星期报道的重点是泛西南沿海的联合军演顺利结束。
金融日报上周报道的是国防大臣一行访美,就美国对贝兹武装的销售进行谈判,意图就贝兹武装的来源进行施压。
昨日的专题是康铎对话华盛顿。
那一日,在站世界版读到的一则消息,d air forr d l r ryerved red。
他的事业愈发的出色了。
不过几十个单字的消息,她反反复复地将读了好多遍,读到后面默默地落下泪来。
心头仿佛压着巨大的石块,呼吸一直缓不过来。
蓁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秒针正好跳到十二点。
叮当一声清脆声响,蓁宁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勺子碰到瓷杯边缘,掉在了桌面上,侍者过来要给她替换。
看了一眼盘子还剩下大半的食物,蓁宁放下餐巾起身去结账。
拎起包朝门口走去的时候,她忽然心狠狠一跳,几乎是直觉一般地转头看整个餐厅,午夜的大厅客人寥寥,用餐的人大多神色疲倦低声交谈,并无任何异常。
她眼神微微黯然,服务生已在面前替她推开了门。
蓁宁走出去,经过走廊,在落地玻璃的过道,水晶在头上吊灯闪烁,她全身忽然轻轻一抖。
她已经看到了座位上的男人。
杜柏钦坐在巨大的柱子后的僻静的角落,看着她,目光专注的,一动不动的,仿佛在原始丛林在夜色中狩猎的某种危险生物,深邃的墨黑的眼眸散发出一抹冷光。
他清瘦了一些,脸色有些疲倦苍白,穿一件黑色衬衣,不见了冷锐锋芒,清俊脸庞秀气袭人。
蓁宁整个人几乎要被吸收进了他那的双眸,全身发软,完全移不开脚步。
她隔着一个玻璃窗,和他幽幽地对望。
却仿佛是隔了两个世界。
杜柏钦神色忽然微微一凛。
蓁宁身体微微一动,原来是有人搂住了她的腰。
她转头看到风泽笑得无辜的脸庞。
“三哥——”蓁宁略有诧异。
风泽低声贴近她的耳朵:“笑得甜蜜一点。”
蓁宁反手手肘就撞进了他的腹部:“你干什么,放开我——”
风泽夸张地痛叫一声,却依然将她紧紧地拥在身畔。
风泽镇定一句:“他在看。”
蓁宁抬头对风泽凄然一笑:“我走不动了。”
风泽果断地架住她的手臂,几乎是将她拖着往外走。
风泽低声说:“风家没有查到航班,也许是军方专机入境,幸好我今天过来。”
杜柏钦看到随她而来的那个男人。
风家三少此时是公关状态,白色裤子蓝色衬衣,头发油光锃亮,他对外的身份是风曼集团的少东家,fēng_liú倜傥的小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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