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钦很快就醒了,躺在床上吸了一会儿氧。
杜夫人换了衣服进来看他。
杜夫人摸了摸他瘦得轮廓愈发分明的脸,温柔地说:“柏铮今天早上回纽约了。”
杜柏钦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杜夫人说:“你插了胸管,人太多容易感染,你也没醒,柏铮没有进来。”
杜柏钦又嗯了一声。
杜夫人笑了笑:“你这次病倒,吓坏了两个小的。柏钰还说要改念医学院。”
杜柏钦包容地笑了一下,声音嘶哑低弱:“读得好好的,别任她胡闹。”
杜夫人自嘲地道:“他们没经历过你上次受伤,妈妈神经锻炼得比他们坚强多了。”
杜柏钦眸光歉然:“对不起。”
杜夫人柔声说:“为什么事伤心成这样?”
杜柏钦眸光低垂,只是闪了一下。
杜夫人说:“总归不是因为婚礼取消了吧。”
杜柏钦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杜夫人直接问起:“我听律明略微提过,说你心另有所属?”
杜柏钦点点头。
杜夫人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得回了老将这门亲事,你就不应该跟茉雅结婚了。”
杜柏钦低声道:“谢谢妈妈。”
杜夫人笑了笑说:“家里还留有她掌的几盏香呢,那味道我很喜欢,看得出是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杜柏钦牵牵嘴角:“脾气可不小。”
杜夫人很快地答:“有你脾气坏?”
杜柏钦无奈笑笑。
杜夫人唇边笑意温柔,有些许的好奇之色:“那姑娘不但罗特喜欢,庄园里人人都喜爱她,司三就不必说了,连伯恩都夸奖她,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
杜柏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装作漫不经意地答了一句:“嗯。”
杜夫人问:“她现在在哪?”
杜柏钦皱了皱眉,忍过胸口的一阵痛:“妈,我闹成这样,你说她在哪儿?”
杜夫人叹气了一声:“先好好养病。”
杜柏钦想起了什么,眼神黯了黯。
杜夫人说:“你父亲一直给你太大压力,公事我管不着了,柏钦,婚事由我定,媳妇儿一定要可心的,不然我再也不答应。”
酒店一楼的露天咖啡馆。
午后的阳光疏疏淡淡,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咖啡座上,淡淡的雪光照射在玻璃窗上。
蓁宁拄着下巴默默地发呆。
伊奢对最近的工作岗位已经非常熟悉,穿过酒店大堂走进花园,走过来坐进她的对面。
蓁宁牵牵嘴角:“换班了?”
伊奢笑笑:“你日日安安静静的,却吓得他们一秒钟也不敢分神,总觉得你下一刻马上就出大招儿了。”
泛鹿庄园的侍卫队伍领略过她功力深厚的疯狂,造成了强大的心理阴影。
伊奢似真似假地抱怨:“得我这一组人马够呛。”
蓁宁也跟着似真似假地笑着说:“怕要走,我也提前告诉你,放心吧。”
伊奢忽然说:“殿下昨天听说病了,一直在房间里躺着。”
蓁宁闻言抬起头,一双明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伊奢望见她一瞬间的表情,抬抬眉头道:“没见到人,何医生不允许人进去。”
蓁宁愣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怎么会突然……”
伊奢说:“昨天早上还开着会,下午情报局詹姆斯先生来,晚上就突然说是病了。”
蓁宁微微低了头,探手抚摸咖啡杯的边,上好的瓷器轻轻地转动,带着碟子里的汤匙,发出叮咚清脆的声响。
自己的心也仿佛跟着那杯子,一下一下地转得很慢,原本以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从他身边最美的梦境摔下去,已经伤透了,绝望到底了,一颗心被碾成了粉末,甚至这段时间都几乎麻木到平静了,为什么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会涌起别样的情愫,仿佛飞鸟掠过冬日平静的湖面,不安的涟漪无法控制地一圈一圈扩散起来,她的手机拒听他的来电,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关机,昨晚上才发现,昨天下午有几十通未接来电,都是他的。
那么昨天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伊奢劝了一句:“他终究也没有结婚。”
人心真是难以控制和预测,他最终没有结婚,就值得被原谅么。
蓁宁摇了摇头。
伊奢也不好再多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伊奢正打算告辞了,蓁宁忽然说:“我想回国,托大哥给我定机票,他通知我再等等。”
伊奢点点头,示意已经知道。
蓁宁回房间换了衣服出门,在著名的市政大道旁的布赛纪念公园街道,慢慢地走着。
身后跟着的两个灰扑扑影子,她已经习惯,视若无睹。
其实当时再做得怎么优雅得体,对于破坏他人的婚礼,蓁宁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丝的内疚。
不过她做了就从不打算后悔,那一刻痛快无比,抵得过任何内疚。
她早已不是三年前失魂落魄的小女孩,她哪能任一个骗子横行江湖,她哪能任由亲者痛仇者快,干脆大家都不要混了,将茉雅不是至为钟爱跟杜某人上头版头条吗。
她免费附赠。
蓁宁想了想终于有点解气。
从泛鹿庄园离开的那一夜,她气得五脏内焚,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来剁了。
那时她的勇的确胜于哀。
蓁宁常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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