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极难打到车,宋明志耐心地陪着钟菱候车,并且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钟小姐是今天刚到的上海?”
“是的。”
“来旅游,还是怎么?”
钟菱若有似无地淡笑:“工作。”
“钟小姐在哪里高就?”
“一家外资公司。”钟菱答得异常简洁,戒备之心相当明显。
“钟小姐说话很有趣。”宋明志无奈道。
钟菱只是笑一笑,没有接话。
默然片刻,宋明志锲而不舍还想再说什么,一辆出租车恰巧驶入,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待下客后,钟菱忙不迭地钻进车,摇下车窗说:“谢谢你,再见。”
宋明志微微一笑,目送钟菱离去后,回了病房。
钟菱在洗手间听到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手忙脚乱地跑出门,还来不及看清楚来电信息,手机就因电池耗尽而自动关了机,待她找出充电器插上,再调出号码时,发现共有五个未接来电,而所有的号码来自于同一个人——唐铮。
钟菱嘴角微挑起,在床上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将身体深深埋进去,随后拨通了唐铮的手机。
铃声才响一下就被接起,看来他是真着急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唐铮急道。
“手机在包里,我没有听见铃声。”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关机了?”
“是没电自动跳掉的。”相比之下,钟菱的回答显得格外悠闲。
对方停顿了一下:“钟菱。”
每次当他连名带姓唤她时,证明有很严肃的话题要说。钟菱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我在听。”
“你已经到上海了是不是?”
“是。”
“你真自私。”
唐铮劈头盖脸的控诉将她直接骂蒙了,沉默很久她才说:“我什么地方自私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你凭什么要我放弃在国外打下的事业跟你去上海打拼?你凭什么一声不吭一走了之?”
钟菱气急之下反而笑了:“唐铮,你扪心自问,哪一次不是我迁就你的?为何你就不可以为了我牺牲一次?”
唐铮支吾嚅喏,半晌呐呐道:“你该知道我做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我不想重头再来过。”“那么,我呢?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过?”
电话那一头,顿时没了声响。但钟菱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唐铮定然无所谓地耸着肩,就如同之前无数次的争吵过后,他冷漠的表情。而钟菱总是在重复吵架—妥协—和好—吵架的恶性循环。
“唐铮,我很累,想休息了。”她说,也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或者冷静一下对双方都好。
唐铮冷笑数声:“钟菱,你是在暗示分手吗?”
还未等她回答,唐铮又道:“我如你所愿。”他斩钉截铁道,根本不给钟菱解释的机会就迅速掐断了通话。
钟菱怔怔地瞅着手机屏幕足有十来分钟,不觉苦笑,分明是他早有预谋,而今却把责任全部推卸给她。其实她很早就已看透彻,唐铮爱她,但是爱他自己更多一些。她也知道,她作下这个决定,依照唐铮的性格,分手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会这样快。
她抱着双臂,恹恹地歪在床头,一整夜都无法安睡。哪怕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有柔弱的时候。直到天亮,她才微微合了合眼。
但闹铃声不多久便响起,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钟菱在沐浴时意外接到方然的电话:“钟小姐,我已在楼下等候。”
短暂的怔愣后很快释然,大概是昨天的经历让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所以学了乖。钟菱微笑着说:“等我二十分钟。”
她抹干净身体,吹干头发,换衣服,用化妆品掩盖住乌黑的眼圈和憔悴的脸色后走下楼。
方然依旧穿着中规中矩的套装,长发用一支簪子别在脑后,鬓边垂下一小簇卷发,精神又不失妩媚。
“钟小姐,早。”方然神色平静,语调轻松,看不出一丝昨天被怠慢和冷落的情绪。
钟菱眼中有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方小姐一向早起还是为了接我特意改了作息习惯?如果是后者,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方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避重就轻道:“哪里,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钟菱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方然没有开车,两人在酒店门口打了一辆出租,直奔显奕集团上海分公司所在的商务楼。
车到达目的地,方然没有把钟菱带进写字楼,而是七拐八弯地走进一条隐藏在繁华地段中的小巷。
钟菱奇怪的“咦”了一声,方然回头:“钟小姐还没用早餐吧,这里的点心做得极好。”
“嗯。”钟菱淡淡应了句,她确实还没吃早点,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
此时刚过8点,但恰好是上班一族出门和晨练老人归来时刻,狭小的点心店被挤得水泄不通。方然眼明脚快,一眼瞥见角落有一桌人正抹嘴准备走人,她拉着钟菱走过去,抢在其他人之前迅速占领。
钟菱唇畔有稀薄的笑意:“没想到你对抢座位很有一套。”看不出是真心抑或是讥讽。
方然笑得很平静:“从小到大抢惯了。”她没有征询钟菱的意见,自作主张替她点了小馄饨和生煎。
钟菱略有不满,但没有说出口。
两人均穿着高档的时装,与市井的气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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