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
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或许是沾染了过多的烟火气,今天的雨来得有些迟了。
管家领头走在前面,偶尔一回首,只见近午的细雨打在莫小千头上,像碎金子般折出缕缕光芒,走在院内,衬着那满地的花朵,繁花似锦。
一会儿工夫已到了二楼的侧厅前,管家站定,方禀告道:“少夫人,莫小姐来了。”
“进来吧。”
下人帮莫小千推开了门,作了个请她进去的手势。
莫小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只见陈瑛曼正威严的坐在紫檀木大沙发上,静静的盯着她。
瑛曼语气很温柔委婉,这是她第一次称呼她为“莫小姐”。
莫小千被这句‘莫小姐’吓得连气都屏住了,该来的躲不掉,她深深吸了口气,就像是小偷坐在失主面前。
可陈瑛曼依旧是笑着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莫小姐谈谈,可以吗?”
她微弱的应了一声:“嗯…”
陈瑛曼还是那样静静的看着莫小千,带着审视的目光。这个女孩在她脑海中一直以来是没什么印象的,因为她不过是立绅的众多女人之一,也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一一了解。而且,对瑛曼来说,更想不到莫小千是第一个会和她分天容的女人。
“嫁给天容之前我就知道,他并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瑛曼看了她一眼,极短的一眼,却见她又低下了头,看着杯子里浮动的茶叶,好久,才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对象又这么特别….”语气哀伤动人。
莫小千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低声叫她:“莫小姐。”
这一声令她连手指尖都发麻,脊背战栗。
她倾身压近她,哑声道:“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你不爱立绅,那你爱天容吗?”
莫小千眼皮轻跳,反应不及,答不出一字。深吸一口,方才幽幽开口道:“或许…不是爱吧。”
她忽而冷笑:“曾经的不爱就要逃跑,那如今你要逃吗?”陈瑛曼不愿相信,可是,这个女孩偏偏牵动了他的心神。
“黄天容他说,他最近或许是疯了…”莫小千的神色黯然,语气少见的低沉:“或许哪天他恢复了理智,又会像当年那样将我丢在那场人间地狱….”她没有再说下去,回忆变得比杯中的茶更加苦涩。
陈瑛曼的唇角不经意地溢出一丝冷笑。
莫小千看到陈瑛曼对着她微笑,目光温柔,她忽然很羡慕她。并不是羡慕她出身优越,而是羡慕她是黄天容爱的人,她永远有黄天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而她却不一样,要不是杜立绅,或许她早死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莫小千望着窗外,不知为何,黄天容迟迟没有回来。广阔的天幕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冰冷的雨水无穷无尽的坠落,仿佛直砸在人身上,身心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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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下来,莫小千从张啸凯的身边走过,什么都没有说,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对此,张啸凯见多不怪了。心神不全的莫小千只对大哥和二哥会有反应,这里所有人都知道。
可对于她和大哥的关系,张啸凯却一直琢磨不透。原本该被送走的小千却再一次出现在了黄府,这又意味着什么?他不禁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前几天所发生的事再重演一次!
“小千。”
莫小千木然的转身,惊讶,他怎么会在这儿?
陡然一顿,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眼波中激荡地闪跃出几许激动的神情盯着他。
“张啸凯,你能不能帮…”
“大哥,你回来了。”张啸凯望着她的身后笑道。
话说出口才惊觉,莫小千连忙收住了口,仿佛微颤了一下,避开黄天容的视线,倒把头更低了一低。
然后这个气势傲然的男子跨步而出,一旁站岗的巡捕立即全体行了笔直的军礼。
这边,陈瑛曼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回来了。”
瑛曼笑着走上去,赖到他怀里撒娇,同时逃避了弥漫在他们之间的古怪感觉。黄天容回抱住她,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垂头掩去眸中的无措,莫小千想趁所有人不注意慢慢退出大厅。却忽然感受到有人靠近,她抬头,望见是黄天容,对着她很认真的说:“我回来了。”
温柔的笑容,却沉重得让人无法承受,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等待了千年万年后的如释重负。
那一刻,她分不清童话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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