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雷千墨不曾想过再见到林天月时会是怎样的情景,但绝对不会想到是今天这种场面。林天月站在牢房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边是同样面无表情的六岐城主,而他则坐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哟。”雷千墨打了个招呼。
林天月嘴角抽动了一下,冷漠地说了句:“抱歉,认错人了,这个人你们还是砍了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喂!等一下!”雷千墨连忙扑倒了栅栏前,“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小莺呢?”
林天月侧头看向他,眯着眼睛看向他:“她以为你壮烈牺牲了,随地找了户人家嫁了。”
“我是认真的……”雷千墨哭笑不得地说道。
林天月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重新回到了栅栏前,说道:“她不想见你,觉得你私自丢下她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当时我也没办法啊!”雷千墨顿时急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总不能拉着你们一起死吧!那群人可不管你们是不是无辜的。”
林天月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从你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你死了丢下她一个人,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所以我还做错了?”雷千墨挑了挑眉毛。
林天月冷哼了一声,径直离开了。被留下的六岐城主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挥了挥手:“放他们出来吧!”
旁边全程一头雾水的霍仕林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我们这算是……不用死了?”
六岐城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林天月离开的方向,说道:“郡主手上有证据证明那伙西荒佣兵是从天枢关逃出来的,他们不单临阵脱逃,还沿途烧杀抢掠。至于悬壶堂这件事,他们已经承认是受人指使,你们没事了。”
雷千墨闻言眯起双眼,他明白六岐城主说的都是场面话,那伙西荒佣兵分明是要赶往天枢关,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从天枢关逃出,不用说也知道林天月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倒是一旁的霍仕林信以为真,一脸感慨地摇头叹息。
就在两人离开大牢时,在门口撞见了被官差压过来的金翎羽,金翎羽神色有些憔悴,见到雷千墨与霍仕林,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霍仕林快步走过去,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倒是金翎羽哂笑了一下,主动迎上。
“我爹已经跟我撇清关系了。”金翎羽低声说道,“你说得没错,他的确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亲情的人……”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雷千墨,“还有一件事,我无意中听到我爹似乎跟什么人提起过你的名字,你最好小心点。”
他最后这句话令雷千墨一愣,脑海里转过了几个念头,却完全搞不懂自己有什么理由会被岐黄医庄的人注意上。
两人目送金翎羽被押进大牢,然后转身往悬壶堂走去,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言,俨然一副各有所思的样子。
回到悬壶堂时已经是午后时分,虽然外面的封条被撕掉了,但这几天无人看管的悬壶堂,依然显得十分杂乱。显然那些伙计在离开前,都对这里的名贵药材动了歪心思。对此霍仕林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对他来说,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
也许是听到了大堂里传来的动静,霍青杏从后院跑了出来,见到霍仕林与雷千墨,猛地扑到了霍仕林怀里,激动地说着:“你们真的没事了!小月儿没骗我!”
“小月儿?”雷千墨有些诧异,他的印象中并没有人这么称呼林天月。然后雷千墨忽然想起了叶小莺,连忙问道:“跟她一起来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子?”
霍青杏点了点头,答道:“她现在在后堂,我喊了她的,不过她似乎没有跟过来。”
雷千墨闻言便觉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后堂。刚到后院,就看到叶小莺托着腮帮子靠在窗台上,见雷千墨进来,眉目先是一扬,但转瞬便露出了一个气愤的表情,抬手就将窗户摔上。
雷千墨连忙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房门,里面完全没有回应。但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木然地站在房门前,一言不发地等着叶小莺的回应。
半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叶小莺阴着脸看着他没有说话。雷千墨笑了笑,正要抬脚走进去,叶小莺忽然就将门关上,他的脸就这么结实地拍在了门板上。
“小莺开门啊!”雷千墨一手捂着火辣辣的鼻子,一手拍着门板,“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不想怎么样。”房间里传来了叶小莺的声音,“倒是你,你是不是觉得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跑去送死就是对我好了?”
雷千墨沉默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又不想连累了你们……”
“你还记得离开赤叶城时我说过什么吗?”叶小莺忽然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去哪我就去哪……但你就这么丢下我,万一你死了……我怎么办?”说到最后,叶小莺的声音带着哭腔,等一句话说完,她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雷千墨内心剧震,忽然体会到了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过去的他几乎没有将任何人视作依靠,也没有成为别人依靠的想法。在他的世界里,孤身一人就是最基本的生存状态,不需要与任何人为伴,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我……我不明白。”雷千墨负责门槛,脑袋一片混乱,“但你要知道,如果我不离开,你们都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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