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动摇了不到一秒,晋桐扣动扳机。
砰!
他瞄的是身侧心脏位置,子弹却钻入狍子的眼睛,一枪击倒。
“神射啊!”曹动刚从雪屋里爬出来。
“猎刀呢?我用一下。”
曹动抽出腰侧猎刀递来,晋桐接过,走到尚存一息的生灵身侧,半跪下来检视。
这是一只年幼的雄性,只有一个小角,另外一边不知如何断了,正躺在雪上痛苦喘息。
晋桐一刀从狍子下颌插入脑中,赐予它解脱。
前世加今生,这是他杀死的第一只哺乳动物。
“把女生叫出来吃早饭吧。”晋桐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阿什库说过,打鹿人抓到狍子第一件事不是剥皮放血,而是马上开膛,取出冒热气的狍子肝,用猎刀切片后蘸盐吃,甜丝丝的,可以明目。打鹿人眼神好,都是这么吃出来的。
晋桐没有生吃的想法,他跟曹动生起火,把肝脏交给女生在篝火上稍微烤一下,不冒血丝再吃,味道鲜嫩无比。
早饭后把狍子皮肉粗处理一番,把剩下的内脏喂给猎马,所有动物都心满意足后才启程。
他们加速了。四人归心似箭,雪橇全速驶过一、三、五、七四个区,一路惊吓了许多野鸡、野兔。
下午两点不到,他们回来了。
吴锐带着众人像迎接英雄一样将他们拥入营地。
陆天锡把狍子抱进厨房,兴奋大喊,“又有肉吃啦!”
“哥!你终于回来了!”晋静兴奋地撞进晋桐怀里。
营地在三天里又变了模样。
菜窖和浴室修起来了,是半球形雪屋,比晋桐他们挖的雪洞好看得多,也结实得多。
陈真秀教这帮人砌雪砖,螺旋收缩筑顶,盖起真正的爱斯基摩式建筑。
住宿用的地窨子也建起一座。
这房子地下和地上各占一半,有门、小窗,房顶和地面之间用半米高的土墙封堵。
晋静像女主人一样,亟不可待地拉着晋桐参观。地窨子内高两米,还挺宽敞,搭木板通铺,中间生起了火炉,还留出专门的排烟口。
房子可以住十个人,女生都搬进去了。
地窨子外,袁文定和马丁被吴锐打发去砍柴。林茜高举起手中的精煤矿石,人们安静下来。
一次紧急全体大会在帐篷内召开了。
关于如何处理露天煤矿的发现,华解这个群体内爆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争吵。
吴锐没有表态。以林茜为首的一伙儿认为应该利用煤矿争取赦免,以杨宇恒为代表的另一伙认为不能信任贵族,应引入值得信任的进步力量,合作开发。
晋桐不愿参与斗争,表态道:“这事我服从霜明兄的一切决定。外头狍子还要处理,明天我给大伙做个五香狍子肉,有没人一起。”
“我一起!”晋静举手。
晋桐朝吴锐点头笑笑,“那我们先出去。”
屠户之子贺公达也起身道:“我也不参加讨论,全听吴锐的。晋桐等下,别把肉给我祸害了。”
三人出了帐篷,在厨房合力剔除狍子肉的碎骨、残毛和淤血,清洗干净后,贺公达将其剁成大块,用盐均匀搽抹,腌上一夜就好。
“做五香狍子肉,你有调料吗?”贺公达笑问。
“有啊,我在逊河镇把桂皮、茴香、味精都买了一些,还没拆包呢。”
“好啊你,藏着这等好东西!”
“哪是藏,是忘了!等会儿我拿到厨房来。”
忙完这些,帐篷内的争论仍未止歇,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贺公达生起篝火。
晋静收拾爬犁,去找袁文定和马丁把柴火拉回来。
晋桐跟贺公达坐在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为啥不参加讨论?”
“你为啥不参加?”
“我又不是华解的人……”
“太见外了,我们都没把你当外人……我吧,是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讨论的。杨宇恒他们说什么不能信任财阀,尽是大道理。其实是一时气不顺。”
“发现大煤矿,探矿权又拿不到,确实够憋屈。”
“所以更要理性!”贺公达道,“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煤矿是个海市蜃楼,把有些人的眼晃花了。这里头的利益,我们决不能沾手。”
晋桐点头同意,“除非咱们自己不用煤,不开挖,否则明年冬天那两个刑满释放的一回去,消息就散开了。就算坚持一年不动,以后开发起来,人员、交通往来,也没法保密。”
“是啊。假如不知死活,去跟兴辽物产争,找什么亲朋故旧帮忙开发,嘿……”贺公达冷笑,“附近就是沼泽,抛尸方便得很。”
“吴锐不是利令智昏的人,他懂得怎么做。”晋桐对这个渐渐觉醒的领袖很有信心。
“我也相信吴锐,所以跟你一块出来了。”贺公达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你妹回来了。那两人估计也快到了,我去提醒他们早点结束会议。”
贺公达进了大帐篷,晋桐迎下赶着爬犁的妹妹,帮她系好马,一起把柴火卸下来堆成垛。
争论结束了,大家从帐篷内鱼贯而出。
吴锐大步流星走到晋桐面前,“叶封,这事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就按你的方案来,跟徐国公搭条线。具体的赦免怎么谈,能谈成什么条件,咱们是无能无力,也没法管,全交给东方瑟吧。但愿能有一个好结果。”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判断。”晋桐摆摆手,又问道:“何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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