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掌门人对小弟子的一声吩咐,但桩素知道他话语中含着的更多深邃含义,沉沉闭了闭眼,也随了他往里面踏入了沉重的一步。
桩素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一眼看去时,她霍然觉得心跳似乎一顿,随后连呼吸也苍白的哦有些无力。桩素的面色一时显得有几分白,而这抹白又因为周围的血味透着几分荒芜。
轻尘那身白衣,已经斑驳地有些零碎了。但是他的外面又批着一块细薄的白布,似乎是为了遮挡下面难掩的狰狞,但是依旧有血色隐隐透过白布渗出,叫这片白之间带出了血的残酷气息。叫人一看去,依稀可以看到下面藏住的体无完肤的残忍。
桩素本就知道黑道对轻尘这个身为白道之首的憎恨,却不想那些人竟然会做地残忍至此。
轻尘的吐息此时很是薄弱,桩素一度怀疑他是否睡去了,然而却没有入眠时的那份安稳和绵长。她下意识地想要走过去,忽然手上一紧,回头时看到塞华佗紧蹙的眉,他暗暗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桩素感到背后的有几缕仿若装作不经意却分明落上的视线,背上因此莫名冰凉,但是她并没有再往前走了,而是扮演着一个极好的药童角色,安生地站在塞华佗的背后。
桩素对面上很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是在滴血。
在那一瞬,在看到轻尘模样的那一瞬,仅仅这样的一眼,让她对自己的选择竟然是这样的怀疑。
她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轻尘,从未见过。这副样子的他叫她不禁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轻尘,又或者只是上天的一次玩笑,也许她依旧在梦里,第千百次地梦见罢了,只是这一次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地叫她害怕……
塞华佗走到了轻尘身边,虽然已有料想到会是这副模样,但是当看到那隐约淋漓的鲜血时,面色也有几分不佳。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却俨然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人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想叫他不死?真当我是天王老子了不成,想叫谁活就叫谁活,想叫谁死就叫谁死的?再继续这样折磨下去,老子是如来佛祖都没有办法,要想老子保了他一命,以后都统统听好老子差遣!”
旁边有个管事的本来一直在门外偷偷地打量着里面的情形,闻言,忙不迭几步跑到塞华佗身边,诺诺道:“盟主的意思是不要让这个人死,这样死了是便宜他了。如果塞老认为短时间内不宜动他,我们定是暂时不会再做什么了。只要塞老先确保这个人不死,日后才能想如何折磨便如何折磨。”
他那话说地云淡风轻,处处透着讨好,本说得正自我感觉良好,无意间却瞥见一旁的药童虽然并未看着他,但显然面色一片煞白,眼里隐约是深邃的神色。他以为只是因为这样的场面叫她怕了去,也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赔笑道:“至于药材之类的,只要塞老一句话,我们定会全部安排妥当。”
“哦?”塞华佗唇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那么,日后的膳食就让——离音负责吧。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叫其他人进来接触了他。我可不希望治疗期间,会有谁来做了干扰,除了茬子我可不管。”他抬手指了指桩素,管事的闻言不禁将她一番打量,他心下也知道这样一来凡是出了什么事都不会再落在他头上而是让雪医山庄顶了缸,自然是何乐不为,慌忙应道:“这个好办。”
“那么,离音……你先把他的膳食调养好吧。这副模样,先来也不知道进食是怎样的味了,没有体力,我也下不得什么猛药,怕适得其反。”
桩素闻言才微微回神,缓缓点了点头。
“是啊,塞老,这个人啊,自从来了这里后就几乎是滴水不沾,难得地几口食物,都还是我们硬扳开他的嘴巴给塞进去的。之后他却又死不下咽,你看……你一个小徒弟能搞得定吗?”管事在一旁,似乎也有几分担忧。要知道轻尘对于黑风寨而言是个极度重要的角色,既然盟主吩咐了下来不许他死,他们自然是宁可牺牲自己性命也不敢叫这人去见阎王了的。然而偏偏盟主一方面又将这人往死里地虐,这叫他们有苦难言。
“这点你只管放心。”塞华佗打断了他的话,打了个手势示意管事的跟上,转身走出房,吩咐道,“离音,在我来下方子之前,这里的前部工序就交给你了。”
桩素听到身后的步声越来越远,屋里剩了她一个人,看着眼前的人终于略略有些不忍心,瞥开了眼去。她俯身打开药箱,取出了一些伤药。里面的药品有些繁碎,因为她心下微乱,因此取的时候药瓶间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桩素感到在这个屋子里仿佛一直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氛围,叫她也似乎有肌肤撕裂隐约流血的感觉。
因为伤口过深容易感染,更何况是这样这样布满灰尘的刑室。因此,第一步自然是先替这个人处理伤口。
第三三章 曾住何处梦(上)
轻尘身上的伤口显得有些零碎,像细小的虫子一般歪歪扭扭地布在身上。罗刹对待仇人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残忍,桩素取下那层白布时,上面因为凝固的血块有小小的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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