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打量他,霍成自然有所察觉,掀眸看了她一眼,眸色稍作缓和,答道:“燕寻山。”
燕寻山在邺城城郊,素来是文人墨客登高游览的好去处,他怎会想着去那里?阮蓁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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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明白了其中缘由已是半个多时辰后,回城的路上,她坐在车厢里想着方才的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霍成会带她去给他阿娘上坟。
可若不是因此,她亦不会想起,那些关于镇国大将军的传闻中,那坐实了他就是天煞孤星的诸多事情中,有一件——他阿娘苏氏生他之时因着难产,香消玉殒。
这许多年过去,他早已从当初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天煞孤星成了为天下人敬仰的大将军,这件事或许仍在坊市间传播,却又有多少人真正放在心上?
阮蓁想起今日定国公府宾客盈门的热闹景象,心里一阵难过。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扯住了霍成的衣袖,“大哥哥不要难过。”
不知何故,见着他这般模样,她心里也觉得不大好受。
她想了想,轻声安慰他,“大哥哥如今已经是镇国大将军,论战功无人能敌,又深得皇帝舅舅的信赖,伯母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高兴。”
从前算得了什么?那些人当初欺他辱他,如今还不是要上赶着讨好他?
玉白小手映着玄色的衣料,霍成垂眸看着,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想要将这只手紧紧握住,看看是不是如想象中那样柔软温暖。
可耳畔那软软绵绵的声音却拉扯着他的理智,提醒他不要吓着她,如今尚不是挑明一切的时候。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躁动——每年的这一日他的情绪总会有些难以控制,从前尚能在战场上发泄一二,如今却只能硬生生靠自己压下去。
那绵软的声音仍在耳边响着,“伯母和皇后娘娘见到大哥哥这般,心里定然也会难过……”
霍成睁开眼,忽然问她:“你呢?”
被他的幽深双目看着,阮蓁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少顷,她慢慢点头,道:“我自然也是不愿见到大哥哥伤心难过的。”
她咬了咬唇,没再往下说,不自觉地抬手抚上心口。
她没告诉他的是,见到他这样,她心里不知为何也觉得涩涩的,很是不好受。
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霍成愉悦地弯了弯唇,他忽就觉得他的小姑娘也许并不似他想的那般只把他当哥哥,只是她现在还不谙男女之情,懵懵懂懂分不清心里真正的感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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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坚把马车赶得飞快,这一来一去也不过半个多时辰。
待他们回到府中,还未到开宴的时辰,常乐公主等了大半个时辰,都快没了耐性,一边挽着阮蓁往后院八角亭走,一边埋怨道:“大表哥真是的,我若是早知道他要带你出门,我便不会应承此事了。”
她怕有人瞧出来不对,索性装作身子不适,躲在后院厢房里不出来。
说着她又想起一事,挑眉对阮蓁道:“你走之后阮婉怡来了好几次,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被我命人打发了。”
说话间就到了八角亭,里面已坐了不少妙龄少女,阮婉怡正坐在绣墩上同旁人说话,见到她们,她起身殷切地迎上前,“五妹妹总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是偷偷跑去哪里玩了,免不得又要告诉三婶婶让她担心。”
瞧这话说的,好似她十分顽劣不堪。
阮蓁挽着常乐公主挑了处空着的围凳坐下,甜甜笑道:“四姐姐方才不是去后院瞧了好几回?思若那时正难受,不想见人,我陪着她不好走开,便着人跟你说了,怎么四姐姐一眨眼就忘了?”
她笑得甜甜软软,话语里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亭内众人都是在内宅生活了许多年的人,自然听出了方才阮婉怡的言外之意,本还以为这阮五姑娘是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却不想是被她这个做姐姐的空口白牙地诬陷!有常乐公主坐镇,她们自不会怀疑阮蓁,一时间众人看阮婉怡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阮婉怡说这话本意是想试探阮蓁方才到底去了哪里,却不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阮蓁反过来将了一军,她绞紧手中的帕子,勉强笑了笑,坐了回去。
少顷,太子身边的一名内侍前来,道:“太子和各位公子在西面园子里投壶,请姑娘们前去观看。”
这宴席不知为何迟迟不开,姑娘们已等得百无聊赖,现在有投壶可以看,自然纷纷应承,相携着去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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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公主和阮蓁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小声议论道:“四哥现在可正经了,宫里一应玩乐的物件儿都收了起来,我还以为他从此转性了呢,没想到大表哥过个生辰他就原形毕露了!”
阮蓁笑了笑,心中自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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