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自个儿都有些分不清了——阮成轩叫的是她还是他们的女儿?有时候他一声接一声的叫“宝贝儿”,她一时不察就应了,一转头才知道他叫的是襁褓里咿咿呀呀的那个小不点儿,他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房里还有一干伺候的丫鬟和嬷嬷呢,恁的羞人。
两个月大的孩子,连翻身都不会,你怎么放着,他就怎么躺着,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床上的承尘,好像是在好奇那上面雕着的花草兽纹,一会儿又转过头循着声儿看人,也不知道究竟认不认得,反正就是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过一会儿就咧着嘴咿咿呀呀地笑开了,露出里面水红色的两排牙龈和浅粉色的小舌头。乖巧软绵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阮蓁从阮成轩的院子里出来,原本是想回竹肃斋陪着刘氏说会儿话,到了院门前却见刘氏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便出声问询:“阿娘这里去哪里了?”
刘氏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去你哥哥院里了,方才吃饭的时候雨燕不是说身子不适没胃口?你哥哥火急火燎的请了大夫,大夫来了一诊脉,说是喜脉,都一个多月了。”
阮成钰的性子多多少少和阮泽有些像,若是认准了一个人,旁人就再入不了他的眼,别说碰一碰,就连看一眼都不肯,是以他和温雨燕成亲六年,别说妾室了,就是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他这样洁身自好的作风家中的长辈自然是极为赞赏的,只是有一点——阮成钰是阮泽唯一的儿子,宣平侯府这一脉要开枝散叶的事儿自然就落在了他和温雨燕夫妻两的头上,然而成亲六年,温雨燕膝下一直只有阮骞一个孩子,难免显得三房这一脉人丁单薄了些。老太君和刘氏面上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如今温雨燕再次有了身孕,刘氏自然是难掩喜色。
她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跟阮蓁说着知道了温雨燕怀有身孕后阮骞的反应,“……真是贪心,又想要弟弟,又想要妹妹。”
阮蓁笑了笑,大抵知道阮骞这心结是从哪里来的,陈皇后当年第二胎一举得了一对龙凤胎,大皇子对这一对盼了许久才得来的弟弟妹妹疼到了心坎儿里,时常一出门屁股后面就带着两个小团子,摇摇摆摆的,很是得意。阮骞恐怕是看得多了,自己心里羡慕,这才有了弟弟妹妹都想要的说法。
刘氏在黑漆腾面罗汉床上坐下,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阮蓁,不知怎的,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你和霍成成亲也快有一年了,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了?你看宝嘉和成轩比你们早成亲半年,如今他们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
她也是看阮蓁对家里这几个小辈有求必应,喜欢都摆在脸上了,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儿。
阮蓁知道她的意思,她咬了咬唇,道:“他这不是出征去了吗?我就是再急也只能等他回来……”
刘氏本也就是打着提醒她一下的念头,见她自己对这件事也算上心,便没再多说,只是叮嘱了她几句平日里少吃些寒凉的食物,莫要伤着身子了云云。
阮蓁自然是一迭声的应了,也记在了心里。
待回了府里,阮蓁左思右想,还是让安嬷嬷去了宫里一趟,请来了太医院专攻妇科的秦太医,请他为自己瞧瞧身子。
当年苏大夫临走前曾说过,阮蓁如今的身子已没什么大问题了,日后只要她自个儿不随意折腾身子,一切自可如旁的女子一般。阮蓁如今又请了秦太医来给自己诊脉,倒也不是不相信苏大夫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更安心一点罢了。
秦太医不多时便到了,阮蓁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秦太医给我瞧瞧身子,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你说是不是?”
这种事阮蓁自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说,不过秦太医在宫里供职这么多年,这几句话还是能听懂的,何况来的路上安嬷嬷已经提点过他。
这位小夫人可是武安侯的心尖尖,说什么也要谨慎对待。秦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拿出脉枕小心翼翼地请阮蓁把手搭上来。少顷,他撤了脉枕,起身低着头恭敬道:“夫人脉细平稳,身子康健,想来所求之事没有什么大问题,夫人尽管放心,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阮蓁点了点头,抬眼看他,若有所思道:“我看秦太医方才几度皱眉……”
没料到阮蓁能把他的表情盯得那么紧,秦太医觉得自己额上又出了些汗,他抑制着没去擦,镇定地向阮蓁解释道:“夫人多虑了,微臣皱眉是因为在查探脉象,并无其他原因。”
安嬷嬷在一旁笑道:“秦太医恐怕是太紧张了,这才……”
阮蓁对上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秦太医以为她身子上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患,又加之她的身份的缘故这才谨慎了些。想起自家男人在外人眼中的样子,阮蓁觉得倒也不难理解秦太医的心情,便不再为难秦太医,命双碧取了银两,送走了秦太医。
待秦太医走后,安嬷嬷在一旁伺候着,似是不经意地问起:“夫人怎么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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