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特别唠叨,说了许久也不曾进入正题,我再次偷瞄了一眼茶几上摆设的相框,想来我已许久不见她。
“我本可继续为魔王把皇帝的面具戴到老死,安分守己。”皇帝的面具,是的。那是他告诉我的第一个秘密,即所谓的皇帝,仅为傀儡,真正掌握力量与实权的,乃是地底之下的魔王家族:魔王与他的女儿,娜娃。“咳…咳…”老皇帝继续说道,“然而就在最近,我发现她将目标转而瞄向了我的女儿。关于蛾子的定义,你想必应当知晓吧?”
蛾子。所有爱上魔王女儿的人,都势必将成为蛾子,永远失去人身,脱离轮回,不死不灭。这亦是老皇帝曾告诉过我的一个秘密。莫非竟会爱上娜娃?我心头一颤,左手下意识地不停拨弄口袋里的求婚戒指。
“我警告过我的女儿,可她不闻不听。”老皇帝紧闭双眼喟叹一声,“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何不推荐一名英俊倜傥的勇敢骑士。”我试图旁敲侧击。
“有,有,当然有推荐。可她充耳不闻,如何是好。”老皇帝开始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
我知晓他的心结与意图,每当有重要而危险的指令要传达,或者惊人的秘密要述说,他都会咳嗽不止。“但说无妨,我最可敬的皇帝。我已为你宣誓,无论你的要求充满多少危险,我都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老皇帝默默点头,他拿起的相框看了许久,然后说出他的意图,“政变。我需要一次政变。”
若此话被不晓底细的旁人听见,势必会感到极其诧异,然我并不觉得奇怪。作为傀儡,戴着权利的面具,内心何等渴望摘下这具面具呵拥有真正的权利呵。老皇帝说道,“我已无法再忍受她了,无法容忍她将我的女儿视为感情游戏的猎物。”
所有爱上娜娃的人,都将结蛹、变态为蛾,那些丑陋的、在城市上空扑扇羽翅的巨大昆虫,正是一度为娜娃专宠的旧情人们。“玩物。”老皇帝忿忿说道,“她只将最珍贵的爱情视作一种游戏,将占有所爱的纯洁人视为玩物。”我默不作声,或许作为当事人,成为玩物才是最具有快乐的荣幸,我偷瞄了一眼相框上的,一头红发梳理得干净,眼睛却撩人地望着我,潜藏压抑背后的挑逗暗藏无限生命活力,那正是我所渴求的。
“你犹豫了,年轻人。”皇帝冷冷道。
“没有。”我摆摆头,“我只是在为你的女儿感到惋惜,多美丽的女孩呵。”我盯着画像眼睛不离左右。
“你的眼睛说出了你的yù_wàng。”皇帝语气突变严肃,“莫非你也垂涎于我的女儿?”
我默不作声,我从未向皇帝要求那么多,但或许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我攥进了口袋里的求婚戒指,猛地掏出来,单膝跪在皇帝面前,却紧张地无法说出一个字来。想必我已面红耳赤。“我…我是认真的。”我哆嗦着说出这句话。
一丝微笑浮现在皇帝的面颊之上,“事成之后,我便答应将女儿许配于你。”他接过我的求婚戒指,收入绒匣,“届时将不会有人反对,亦不会有任何阻碍;届时,我将作为真正的皇帝统管这座城市与人民,将白昼与夜晚的自由一同归还于众人。”
如果这被称之为我与皇帝的交易,那亦作伟大而无害的交易。如此想来不禁热血沸腾。“我会带着忠于我的卫队出发,”忽而想起,这一场政变我们所要对付的不单单是娜娃,而是魔王与他的家族,这如何是好?我将我的隐忧告诉了皇帝。
“切莫担心。”老皇帝笑笑,“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所谓的魔王,娜娃的父亲,早已经在上一场大战中阵亡。”看着我一脸惊诧的表情,皇帝又说,“我们家族为娜娃保留这个秘密长达千年,每个知情者皆宣誓将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今日这个秘密被说出来,意味着必须有人走入坟墓,若不是娜娃,便是我。”
我默默点头。作为最古老的统帅之一,皇帝跟随着娜娃东征西战,对娜娃的秘密了如指掌,那么他所言的真相,应是可相信的。随后他继续告诉我,正如众人所知,魔王是冷地的缔造者,掌控冷地的一切,而他却早已战死;至于魔王的女儿娜娃,实际掌控的是植物,而非冷地的一切。“而所有的植物,皆惧怕火。娜娃的真正巢穴便坐落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里,那里头其实是中空的,只有一具硕大无朋的植物,作为娜娃的行宫。去,一把火点燃这具植物,让娜娃在火焰中化为燃烬。”
我木然想象着那个瘦小女孩皮肉焦裂的情形,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告诫自己切勿为其幼嫩的外表所蒙蔽,她至少有一万岁,自冷地的开端便行走在这片土地之上。
可她果真如皇帝说得那般脆弱么?据我所知,那些植物冷静而睿智、庞大而暴戾,更莫提整天不离其左右的白色野兽,“那么万一我失败呢?”
“如果你一旦失败,你会被投入母巢。你应知晓的。”皇帝说得毫无感情。
我默不作声,母巢,那是传说中投掷死囚的恐怖所在,深藏于地底的广袤须根系,闭合的气孔如巨口般翕张,布满消化液的须齿,自萼部的入口张开,吞下所有落入其中的牺牲品。
“倘若万一,万一失败了,至少请为我完成最后的贡献。”皇帝递给我一对袖扣。“这一对白银袖扣,其一确为袖扣,另一枚是水滴仪所伪装的。”见我懵懂的眼神,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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