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真的很累,躺在床另边动也不动,沉沉地睡着。少了清醒时的残忍无情,睡着的时候他的脸庞柔和如孩子,即使在梦乡也紧紧地蹙着眉,两道浓黑的眉,阖上的睫毛细微地颤抖着,一点防备也没有…
桑棠愣愣地瞧着,手不知不觉地伸了过去,温暖的脸庞、起伏的t;膛,这样想来,这似乎是她久违的一次看见闵允程的睡脸。他就在她身边,没有用残忍的话伤害她、折磨她,就只是静静地睡着,像纯真的孩子。
她贪婪地看着他,彷佛永远不够似的露出微笑。桑棠的手犹豫地抚在他额间上,像要守护他一样,极其温柔、极其小心翼翼地…为什麽呢?为什麽他们会变成这样呢?只能互相伤害、互相憎恨……是他们的错吗?不,追gquot;/gt;究柢,他们都没错啊,造成这一切的始终不是他们,而是别人。那时他们还小,只能背负大人留下的恩怨,身不由己地延续着。
桑棠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她以为她什麽都不怕,因为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了。
但当她知道姜寒霜过世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切又只是个别脚的谎言。她想活得抬头挺t;,想让那些曾看不起她、嘲笑过她的人们知道,她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没有爸爸的单亲家庭也可以很美满……
大学的时候,她一个人半工半读,为的只是支撑自己的面子,她以为不跟闵家拿钱,就能跟他们毫无瓜葛、两不相欠。她是那样咬牙地鞭策着自己,为了那可笑又微不足道的虚荣。她很骄傲,但那全是不堪一击的假象——她太软弱了,软弱到连承认自己软弱的勇气都没有。她守护不了妈妈,保护不了朋友…记忆里,念乐轩的笑容仍旧叫人心疼,她还记得他曾允诺过的约定,一字一句,无数濒临崩溃的夜晚她捂着耳朵,哭着思念那个无怨无悔对她的大男孩。
她这一辈子总自以为能保护别人,但其实,她只不过是想从他人那里占霸温暖罢了…想要他们同情、想要他们怜悯,想要走在他们身边,沾染他们的光辉,彷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了不起。她利用了寒霜,利用了乐轩,利用身边无数单纯善良的人……她好卑鄙,卑鄙到连自己都唾弃她自己。
而在闵允程面前,她的丑陋却连伪装的馀力都没有。
俞桑棠的眼底闪过深深的遗憾,就像池水惊涛起的一阵涟漪,荡漾着无法说清的过去。
他们现在都长大了,理该变得坚强,不该再像从前那样由着他人支配,而该学着成熟处理一切了,不是吗?但,他没长大就算了,她也还是一样幼稚的可以,就像小孩子在打架一样,谁都用尽全力,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桑棠叹了口气,/gt;索着要下床…窗外天微微透着瓷青,还有断断续续的鸟鸣声,现在几点了啊?这人还要不要上班呢?她手才刚按在床单,呈匍匐姿态准备逃去浴室,就听见背後传来翻身的沙沙声响,含糊的低沉嗓音几乎能让人血yquot;/gt;凝结——「桑棠,我爱你。」
怎、怎麽回事…闵允程现在是在突击告白吗?她人差点没扶好倒栽葱往地板撞去,好在手捉到床单角,才撑住没酿出悲剧。桑棠全身僵硬,该怎麽回答呢?忽然说什麽爱不爱的,难道是想吓她然後害她惊恐而死?
这瞬间宛如一世纪那样漫长,她没种回头,只能维持跪趴在床上的可笑姿势趴在那里,好一阵子身後的才又传来那男人浓浓睡意的嗓音:「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的…」
这句话有严重的语病,非常非常严重的语病,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告诉她,那现在说出来的意思……难道是她这辈子已经准备终结了吗?桑棠有点恐惧地回过头,却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人依然动也没动,连姿势也没变。
仰着脸,闭着眼,只有嘴唇微张地蠕动着。
不会吧……不要告诉她,天下无敌的人面qín_shòu闵允程,居然会说梦话!!??
作家的话:
闵先生,卖萌可耻~~~^.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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