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瞪了环儿一眼,没有理会她,“六娘,有没有烫到?”
许诺摇了摇头,手依旧按在手臂上,细声道:“伯母,我没事。”
环儿是许倩的人,许倩过去给许六娘使绊子时,环儿没少在一旁推波助澜。
刚才瞅准环儿过来的时机,弯腰坐下时稍微前倾挡了环儿一下,又踩住环儿的裙摆,环儿便失了重心,随后向自己这边倾倒。
原本茶盏中滚滚的茶汤会全部倒在手臂上,但许诺对身体的控制力极好,反应又快,便躲开了,只让茶汤沾在长出的衣袖上。
“来人,把这不长眼的婢子打二十板,交给牙婆卖了。”丁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全然没了先前温婉的模样。
环儿这才慌了神,她原以为丁氏不过是会责骂自己一番,又或者扣两个月的银钱,怎这么严重!
大夫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害母亲重病的,在外面长大,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许家血脉的人,而责罚一个一等婢女。
大夫人过去不是不待见六娘子的吗?
在背后没少说六娘子是个野种是个闷包,甚至说过二夫人矫情随便找了个乞丐当闺女疼。
怎今日这样帮着她?
震惊之余,环儿抱住许诺的腿,抽泣道:“娘子,求娘子救小的,小的刚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绝不是有意伤您的。看在小的侍奉您一年的份上,救救小的,小的还会更多发髻的梳法……”
许诺眨了眨眼,疑惑道:“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
你说你侍奉我,可惜我不记得了,所以没有理由为你求情。
许倩咬着下唇,目光一直停在许诺脸上。
两个壮实的嬷嬷掀开帘子进来,许诺才央求丁氏,“大伯母不如……”
话还未说完,丁氏摆手,“不必为她求情。”
话毕,环儿被拖了出去。
许诺拉起衣袖,手臂泛红。
李嬷嬷早已取来了烫伤药,跪坐着为许诺涂上药膏。
丁氏端起新换上的茶盏,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氛围顿时凝重起来:“主子受了伤不知认错取药,却向旁人求饶,这种不长眼的婢子,我许府不要也罢。”
许诺记得丁氏是个暴脾气,所以才借她处罚环儿,只是丁氏的处罚比想象中的重了许多,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
“六娘,你好生歇息,身子养好了才能去你母亲窗前侍疾不是?你屋里而今缺个贴身婢女,想要谁告诉我便是。”
丁氏站起,任由一旁的婢女替她抚平襦裙上的褶皱。
“儿知道了,伯母慢走。”许诺起身恭送。
待丁氏一行人离去,许诺回屋立刻大字型躺在榻上,懒懒道:“春棠,给我打一盆水来。”
李嬷嬷见到许诺懒散的模样,无奈的摇头。
娘子刚才与丁氏的对答极好,几乎达到了贵族闺秀应有标准,只是人一走,娘子就变回原形了!
这怎么行,要重新给娘子教一遍礼仪,再教一遍《女戒》,待夫人病愈,便能见到最标准的闺秀。
李嬷嬷在构想许诺之后的课程,许诺却翻身起来将手臂放在盆里,洗去手臂上的药膏。
“娘子!”春棠吃惊地喊道。
“又没烫伤,抹这东西做什。”许诺飞快的将胳膊洗干净,让春棠帮忙擦干。
“没烫伤?”春棠盯着许诺的胳膊,发现没有起泡,刚才的些许红色也消失了,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娘子日后可得小心些。”
另一边,许倩回到屋后,气的摔了几只茶盏:“真是欺人太甚!丁氏那个贱人!”竟然让她沏茶伺候许六娘!
紫鹃闻言立刻摆了摆手,让其他几个婢女离去:“娘子不必气恼,不过是因为夫人病了大夫人才敢这样待您,等夫人身子好了,大夫人也管不了二房这边的事。”二夫人疼爱四娘子如亲生女儿一般,自不会让四娘子吃了亏
提到吕氏生病的事,许倩更加生气,脸色极为难看,狠狠道:“六娘真是个不长脑子的!要不是她,母亲何至于病成这样!那哑药据说是无解的,若母亲无法说话,二房不就是丁氏管了吗?”
“哑药的事,娘子还是少说为妙。”紫鹃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禁声的动作,随后又提醒道:“半个月后是丁老太爷的生辰,听闻丁郎君会从汴京赶来祝寿,娘子何不趁趁这个机会多与大夫人亲近亲近?”
紫鹃口中的丁郎君便是丁谓嫡子丁墨,丁四郎。
听到丁墨的消息,许倩面色缓了缓。
上次见他还是六年前,父亲离京时,那时自己不过八岁,他也才十岁,如今想必已成了俊朗儒雅的郎君了吧。
“大伯母?你可知二娘十六了都不曾订婚是为何?”许倩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莫非大夫人想将二娘子许给丁郎君?”紫鹃张大了嘴,差点喊了出来。
二娘子相貌一般,绣艺也平平,怎能配得上丁郎君!
许倩点头,不屑道:“大伯母心比天高,自然想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也不看看二娘能担得起丁夫人这三字吗?”
“半个月后娘子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以娘子的相貌,到时候定会……”紫鹃不再说,许倩却会意一笑。
紫鹃沏了杯碧螺春递给许倩,忧虑道:“环儿被大夫人赶了出去,六娘子屋里没有咱们的人了。”
“刘嬷嬷不是在吗?”许倩抚着平整的发髻道,丁氏将环儿赶出去,的确出乎意料,只是她如今不缺耳目。
“自从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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