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杯,笑意尽可能自然从容,“曾经有人说我胆大心野,但事实是,我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心里挺害怕,怕得瑟瑟发抖。”
台下掌声,给坦诚的新影帝。
童延干脆坦诚到底,“怕浪费啊,胶片贵,ng不起。”
台下哄笑。
而后,童延突然正色,“但我更怕浪费剧组老师们的付出,导演、灯光、摄像以及对戏的演员,排名不分先后,还有我没提到的那些,对,同一个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是你们成就电影,也是你们成就了我。”
掌声再起。
童延眼光落向观众席的某个位置,“同样成就我的,还有我的经纪人郑昭华先生,以及,我的团队,感谢你们。”
他眼神单单定到郑昭华身上,声线突然拔高,“哥,谢谢你了!”
掌声雷动,郑昭华眼圈红了。
此时,要是认真探究,就能发现,大屏幕上,童延眼色突然变得幽深。
接着,他笑意透出几分狡黠,“同样成就我的,还有我的公司。感谢我的先生,聂老板。”
观众席哗然,有人在笑,有人在鼓掌。
只有有心人能知,作为一个不能出柜的公众人物,童延这一刻的口误,是他生命中最美秒的投机,也是他对伴侣最大限度的承认。
直到有人叫出来,“好像有什么不对——”
童延像是突然过神,像是纠正,但又没认他刚才说错,微微笑着,“哦,是我的老板,聂先生。”
庆功宴后,夜色已然深沉。
童延从会所后门出去时,天正降着大雪。
路灯的光把雪地染成温暖的柔黄,而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羊毛大衣,站在路灯下。
属于童延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聂铮都不会缺席,这次,也没有意外。
童延扑上去,一把将男人抱住,紧紧抱住,“我怎么样?”
聂铮宽大有力的手掌按住他的背,一声叹息出自肺腑,“你是我的骄傲。”
风雪夜,童延也不知车停在哪,但这一晚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两人分开时,他对聂铮说:“背着你的骄傲走一段?”
聂铮什么也没说,转身,在他面前蹲下。童延趴到了男人背上。
聂铮站起来的时候,童延有短暂的失重感,可是,男人的步子脚步那么稳,那一副身体,永远强大有力,就像是能托起他的全世界。
寂静的单行道,男人背着他,一直往前走,这条路非常悠长,长到,他们好像能走完这辈子。
很奇怪,这一晚,他分明应该激动得彻夜不眠,可身体伏在另一个人的温度,鼻腔被熟悉的气味充满,童延心里居然难得的安宁。这是,掌声和喧嚣背后,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安宁。
依然不确定这安宁是否一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前两天又有人建议聂铮领养孩子。当然,聂铮当时是拒绝了,可童延还是问了句:“你真不要孩子了?”
聂铮开口时,嘴里呵出白气,“不要。”
童延说:“那么大的家业,真不需要继承人?”
聂铮背部带着他的胸腔一起振动,“人活一世,总得留下些什么。能承担是幸运。我的财富证明我来过,我创造了财富。而在我身后,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把它交给有足够力量替我承担下去的人。能者居之。”
童延笑了,听起来,真是兴致勃勃的高兴。
“把东西给别人,你就穷了。正好,真到那天,我来养你,我挺能挣钱。”
即使真到那天,聂铮也不至于一无所有。聂铮没想到自家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期望。
他侧过脸,对童延点一下头,“好,请多指教。”
童延兴头更高,“真到那个时候你就老了,不过我应该也不年轻,咱们在郊外买个房子,我陪着你种花。”
“行,再给你种一片野生百合。”
“你别诓我了,那是对兰。”
聂铮那么喜欢的花,童延怎么会一直不注意。
如今,他不仅知道那是对兰,他还知道,对兰的花语是,渴望爱情。
童年不知道这个寓意是聂铮自己渴望,还是聂铮觉得他渴望。
这个答案,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在他们相遇的所有美好和不美好的岁月里,这个男人给他的一切,就是他的阳光雨露,滋养他生命的每一个罅隙。填补他曾经的浅薄荒诞,温柔,却又那么用力。
聂铮把属于自己的烙印深深打入他的生命,终于让他成为今天的童延。
他依然是童延,却也是属于聂铮的童延。
聂铮还给了他爱。
有了这个男人的痕迹,才是他全部完整的自己。
风停了,雪纷纷扬扬地落。天地之间,洁白宁静,宛如不染尘埃的生命之初。
童延箍着聂铮肩膀的胳膊收得更紧,一辈子也不想放开。他在聂铮耳边,低低叫了声聂先生。
聂铮是他能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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