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玻璃炸裂的声音更让人愉悦。
他闷哼一声,倒是没有叫喊出声来,这让我的愉悦程度打了折扣,连带着也改变了本来罢手的打算——他眼中的怨毒粘稠得犹如墨汁,与我却是不痛不痒,只当是增加娱乐性的调剂。
只一个照面,我虽废了他一条腿,但是他的双手仍是完好,没有选择继续攻击我,说明他已经看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得不说,他颇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真谛,这也让我对他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在我看来,他的示弱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手以求一击即中的迂回手段——我又怎么会给他翻盘的机会呢?
将他踢得离安然稍远一些,我半蹲着靠近他,手中把玩着我惯用的轻薄手术刀,刀刃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划过便留下了一道血痕,他放轻了呼吸,眼中却仍是桀骜。
“萧……”安然在我身后小声劝道。
我知道不应该让她看到我血腥狠辣的一面,但是我却控制不住胸口处滔天如焰的暴虐,只想着将这个敢对安然心怀不轨的男人挫骨扬灰——不再理智,不再冷漠,却也是另一个真正的我。
我一面抗拒着暴露出真实的自我教安然害怕,一面却又入魔般不肯收手——也许,在我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安然能接受我,接受另一个疯狂而冷酷的我。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他,只要他配合,我不会杀他。”我对着安然保证道,当然,我只是说留他一条性命,至于其他的,那就要看他表现了,“你先到楼下去看看子墨和小吴,小心些。”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支开她。
“……哦。”安然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我目送着她出了门,回过头时,脸上已经收起了所有表情,在百里逐鹿瑟缩的眼神中,我封住了他的嘴巴,将手术刀狠狠洞穿了他的琵琶骨——基地的牵扯?背后的靠山?这些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需要他用鲜血和痛楚来平息我的怒火。
一刻钟之后,安然脸色微红地推门进来,我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保养着我的手术刀。百里逐鹿已经痛得晕了过去,我替他做过了简单处理,从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他受过什么伤——虽然他的大部分骨头和经脉都被重创,比起普通的瘫痪病人也好不了多少。
安然只扫了他一眼,没有看出端倪,于是坐到我的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我看了看她,不由笑问:“看到不该看的了?”
“嗯……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尴尬地搔了搔脸颊,朝我羞涩地笑笑,脸蛋白里透红的腼腆样子,教我心里一动,十分想摸一摸她的头。
看来,乔子墨和吴放歌那两人之间,也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了……但我在乎的,却唯有安然的一颦一笑而已。
“萧……你刚刚,是在生气么?”我正因着乔子墨以后或许会少粘着安然而欣慰,就见她扭捏了一会儿,忽然这样问道。
——生气?我么?
我擦拭着刀具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否认?不,连我自己都无法欺骗自己,那一瞬汹涌得难以遏制的狂怒。
“为什么生气?”她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我却依然无法回答。
安然很耐心地注视着我,即使没有抬头我也可以感受到她灼灼的凝视,这让我不自觉地想要避开,脸颊浮起一股子烧意。
“我担心他对你不利。”想了一会儿,我慢慢说出了答案。
“是么?你在担心我?”安然的上半身都靠了过来,我甚至可以闻到她独有的清新气息,她的声音里除了温和,还有少见的狡黠,“萧~”
她拖长了声音唤我的单字,教我有了几分手足无措的紧张——然而究竟为了什么紧张,我也不甚明了;我只觉得,此刻的安然,与我熟悉的她有一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我却说不上来。
“萧……”她又低低地叫了我一声,像是猫儿在撒娇。
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神清亮,好像金色的阳光揉碎成了底色,嘴唇微微抿出一个羞涩的弧度,欲言又止。
“嗯?”我故作淡定地应了一声,却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不知不觉中,我的心,乱了。
47谢·心意(上)
——又是一场争权夺利的阴谋。
无论是孙敬成也好,百里逐鹿也罢,他们之间的胜负输赢其实并不重要,我只是担心最后是否会波及到我们一行人,乃至是这个基地本来的原住民——那个好心提醒我的女人,难道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局面么?
我遵从萧的意思趴在桌子上装作昏迷,心里却记挂着另一边的墨墨——她方才可是津津有味地吃了许多。
这时,腰上忽的一紧,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肌肤透出的丝丝凉意,那是我最熟悉不过的,萧的温度——她将我斜靠着的身子朝她拢了拢,让我能靠得更舒服些——这体贴的心意比肢体上的接触更教我感动而羞涩。
都说细节是最能打动人心的,现在的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没等我仔细回味那种感觉,肩上搭过一只宽阔的手掌,掌心的粗粝教我明白这不属于任何一个我所熟悉的人——那么,是百里逐鹿的手下么?
腰间令我眷恋的沁凉温度滑落,我被人小心地拦腰抱起——陌生的触碰以及离地的失重感让我紧张得一瞬间乱了呼吸,却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维持着平静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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