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菲克港的装载码头上。
虽然天色还罩着一层浓浓的灰,但满身酸臭味的搬运工人们就已经打着哈欠,强撑着精神起身,开始了又一天劳累的工作。
慢慢的,天光渐渐亮起,随着朝阳的光芒撕破了海平面,码头上各种各样的人越来越多,吵杂起来。
有些心急的商人们直接就站在舢板上开始讨价还价起来,佩戴着各种武器的佣兵与侍卫们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每一个靠近自家货物的人。搬运工人们如同勤劳的蚂蚁一般,来来往往地搬运着各种不同的货物,稍微慢了些,暴躁的监工就会咆哮起来。
只是,在这充满了热火朝天的干劲的码头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模样。
一个浑身赤.裸,身上尽是干涸龟裂的鲜血,模样看起来极其狰狞的男子正在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这个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凶杀现场逃出来的男子无疑拥有着极大的威慑力,路人们纷纷为他让开了道路:无论这个人是在被人追杀还是一个单纯的疯子。但毫无疑问的是,在这种极有可能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和这样一个人扯上关系。
人们畏惧如虎,却又摆脱不了看热闹的天性,在街两边看着他指指点点起来。
“本钱挺丰厚的嘛~”这是一个浓妆艳抹,刚刚准备回家休息的妓女。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玩些什么狗屁的行为艺术,大白天的居然做出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世风败坏!”这是一个身子已经入了半截土却依旧对于世俗礼法十分看重的耄耋老人。
甚至还有几个大胆的小姑娘,看着是一边尖叫一边捂着自己的眼睛,仿佛要以尖叫的分贝来证明自己的贞操一般。却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捂着眼睛的手张开了一条小缝。
烬的思维现在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感觉不到身边围着他指指点点但又不敢靠近他的人们,他感觉不到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到自己奔跑的方向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跑下去的话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把自己淹死。他也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不着片缕,血腥味还浓的几乎能把人熏死。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一次次滑倒,跌倒,爬起再跑。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刺瞎了眼刺聋了耳再打断了一只腿的狗,歪歪扭扭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在码头上挣扎着逃跑。
跑,跑。烬现在只知道跑。但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应该朝哪里跑,怎么跑。好像被人把一灌沸腾铅汁倒进了脑里,所有地一切意识都模糊混沌沉重无比,滚烫着翻滚颠倒混乱,他仿佛感觉得到脑髓正被自己的思维搅成一锅豆渣。
“站住!不要再前进了!”高声大喝的是一名手持长刀的佣兵,烬奔跑的方向正是他雇主货物所再的地方。原本他是并不想理会这个疯子一样的人的,但工作毕竟是要比心情重要许多的。
烬理都不理他,继续跌跌撞撞的前进。
“你再靠近一步,我就砍了你!”佣兵手中的长刀举了起来,话语中也带上了浓重的杀气,没有人会怀疑这样一个习惯了刀头舔血的佣兵说的是吓唬人的话。在有人威胁到他们所保卫的货物时,他们是拥有击杀权的。
烬依旧充耳不闻,而佣兵这一次没有再给他机会,手中来自比尔吉沃特的特制长刀已经重重地劈斩而下。有些不忍心的姑娘们闭上了自己眼睛,不想见到这残酷的一幕。
然而,下一刻,她们却听见人群发出了一阵惊骇的倒吸冷气声。
因为特殊的淬火方式而异常锋锐的刀锋下斩时感受不到丝毫的阻力,一股血泉冲天而起。
这一刀直接将烬的脖颈劈断了一半,烬的脑袋无力地垂向了一边,半断不断的颈椎和皮肤勉强支撑着不让脑袋掉下来。
这种伤势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佣兵叹息着收起长刀,有些遗憾于这么美好的一天却要用这种血腥的方式来开场。
但职责所限,他也没有办法。
就出点钱安葬这个可怜人好了,佣兵如此想到,就好像这样做就能补偿被他所杀的人一样。
但是下一刻,他就把这种虚伪的丢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他的眼前,这个刚刚才被他断定必死无疑的男人脖子上的伤口居然长出了无数的小肉芽,互相扭曲咬合,巨大的创口瞬间消弭了。
这种恢复伤势的方法,再搭配上这个男人身上的无数血迹,只能让见多识广的佣兵得出一种结论。
“这……这是……亡灵啊……”他以一种几乎是在哭的语气说出了让民众瞬间大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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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受到了佣兵的攻击之后,烬倒是清醒了些。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他之前是被封闭了五感,毫无知觉。而此刻就犹如在做梦一般。
无数的回忆恍若洪水一般涌来。从少年时做的每一首诗,到青年时不堪祖国被人侵略而从军训练流的每一滴汗,都无比清晰地涌上心头。
战争,烈火,杀人,被人杀,养伤,然后继续杀人,这便是他青年时所经历的一切。
再后来,他转入地下,在不断的窃取敌方情报和猎杀敌方首领时,遇见了她。
好似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一般,他们平静的相爱,相恋,相知,也想就此相守一生。
但终究有一日,他们的恋情被她的父亲知晓,她那散心病狂的父亲竟然以她为诱饵来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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