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明琬意识朦胧,只看见他在屋里到处翻,眼下两军就要开战,她不想让顾琅景为自己分心,轻轻喊了一声。
“景哥哥。”
顾琅景身子一滞,走回到她身边,见她额头冒着虚汗,心疼的擦了擦,“琬琬,孤在呢。”
“不要再找,我躺会儿——”明琬喘着,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都费劲。
“躺会儿就好了。”
“傻姑娘。”顾琅景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安抚,“孤让他们去寻药,没事的,你再撑会儿。”
东宫近卫留了一半守着屋子,另一半出去寻药。
如此,傍晚时总算寻回来一些车前草。
楚琏也跟着走进来,盔甲里的衣裳湿透,脸上挂着不知谁的血,喘着粗气禀报,“殿下,除了几个逃走的余孽,苏都应该安全了。只是百姓们好像都各自迁逃,眼下这是座空城。”
“无妨。”顾琅景搂着明琬,端着药碗轻轻喂她。
明琬皱着鼻子,可到底人多没怎么闹脾气,只攥着他手臂的手挠了两下以示抗议。
楚琏候在一旁,明显还有很多话要说,可碍于自家殿下正喂娘娘汤药,便没敢打搅。
明琬察觉到,喝完药她佯装伸了伸拦腰,闭着眼睛伏在他肩上,哼唧道,“我困了。”
“睡吧,孤守着你。”
顾琅景将碗递给一旁的近卫,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明琬纤细的手腕推了推他,蹙眉,“不要,有他们守着我就好了,你先去忙。”
见顾琅景仍不愿走,她眨了眨眼,“想吃黄花鱼了,醒来就想吃到。”
“馋猫,孤给你弄。”
如此,总算把他撵走了。
明琬躺在枕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怎么也睡不着。
她要快快好起来,不给他添麻烦。
屋外,楚琏挑了一个还算整洁,看起来像是书房的地方作为根据地汇报。
“殿下,靖军副将死在苏都,剩下的大军怕是很快就要攻过来了,您打算如何应付?”
顾琅景坐在榻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探子报这次敌军多少?”
“来势汹汹,十五万。”楚琏神色凝重。
“守城,跟他们耗。”
他轻笑,“远伐漠关已经浪费了许久时间,若久攻不下他们定会士气大跌,且十五万人比之十万,粮饷也要费上许多,我们为何要跟他们打?”
楚琏眼光一亮,“属下这就命人准备去。”
将士们伐了上百根粗壮的树木,拿蛇皮绳紧紧捆在一起,堵在了城门前。又将削的尖锐锋利的木方缠在绳子上,从城楼倒悬而下,防止敌军攀墙。
一千弓箭手驻扎在城楼上,日夜巡视。城门后便是突击近卫营,苏都远远望去,固若金汤。
那日顾琅景未能寻回黄花鱼,城边的河流被瘟疫染上,岸上的草枯黄萎栏,鱼儿翻起了肚皮飘在水上。
靖军果不其然蠢蠢欲动,在苏都十里驻扎下了大军营帐。
主将林恙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顾琅景要避站也不着急,只日日派上体力好的士兵在苏都城楼下破口大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诸如狗娘养的,怂包蛋龟孙子一类——连着骂了五六天,楚琏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拱拳请旨,“殿下,那靖人粗鄙蛮横,满口污言秽语,咱们出去跟他拼了罢!”
顾琅景负手立在城楼上,盯着城下那喋喋不休的大汉,轻笑,“林恙就在底下巴巴的等着,要不你去?”
楚琏顿时蔫了头,他自己肯定不敢去嘛。
“信使走了?”
“走了,属下交代的妥妥的。”楚琏得意的笑了笑,等他们京中援兵军粮一到,看那帮龟孙子如何撑得下去。
“回吧,他们且骂着呢。”
暮色渐至,狂风吹得云层都黯淡了些。
风声夹在着沙粒扑面而来,顾琅景心情愉悦,快步朝楼下走,琬琬该是醒了。
他到屋时,明琬正靠在床前,盯着眼前粗糙的饭粒皱眉。
“饿了?”
明琬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她深知军中伙食就是糙米粗面,可真到了嘴边她还是有些咽不下去。
顾琅景气的敲了敲她脑门,“一早便不让你来,非不听。娇滴滴一姑娘非要跟来受罪,孤看你怎么办。”
明琬这些日子精神好多了,也有力气同他吵架,偏头哼道,“果然男人成了亲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顾琅景坐到她身边,好笑问,“什么样?”
“你自己心里清楚呗。”明琬拿小指头勾着眼前的薄被,自顾自嘟囔道。
“哦?”
顾琅景脱了鞋,凑上前,握住她孱弱的肩膀,挑眉笑,“孤确实清楚。”
明琬被他压的难受,抬手想推开他,脸颊浮着一抹粉,“没有啦,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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