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并没有急着去追,只要她能救赵无殊,又何愁杀不了周贤报不了仇?
她肯定地颔首:“是的,我有法子。”
……
过了江,到了江北,因为有江北王开路,这一路走得安全且快速,七八日后便抵达了天津卫。
连休息都没有,一行人直接去了赵无殊所在,那座被改名为百花山的小山。
魏初抬头看着暮色中那高不过百丈的山头,觉得赵无殊有些怪,明明江北王都任他调遣差使,可他却不去江北王的势力中心,反而要窝在周炀帝眼皮底下,当个世人眼中可怜的超品级王爷。
不过等她上了山,她有些明白了。
这山看着不高不大,内里却自有乾坤,走上百来步便转向山的内腹,魏初看到了开阔、雄奇而优美的风景。
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衬着余辉落霞,美不胜收。
魏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但很快,她就喘不过气来了。
山路并不陡峭,一级一级干净而平坦,但等魏初最终来到那方幽静的院落时,她的气息已经十分沉重,膝盖软得几乎发抖。
周成风数日来已经了解到她身体的孱弱,上前客气礼貌地询问:“魏夫人可要稍作休息?”
魏初撑着一棵树好歹喘匀了气,摇了摇头,镇定地说:“不必,前面带路吧。”
走过花草树木布置得看似随意,但暗藏玄机的庭院,来到后山,浑浑暮色之下,一条细长瀑布飞落之处,建着一座古朴而精致的水榭。
此刻水榭四面开窗,晕黄的烛光透出来,一个披着大氅的青年男子正安静跪坐于软垫之上,身姿挺拔,眉宇冷峻,身前摆着一盘棋局,他正捏着一枚白子,垂颌敛目似在思索要落子于何处。
魏初缓步走进去,看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节一枚一枚清晰有力,捏着玉石做的棋子,那手指竟比棋子更为莹润夺目。
魏初看着这手,恍惚有种错觉,仿佛对方捏得不是一枚棋子,而是一柄雪亮的利刃,落到何处,何处便要天地变色。
她的目光移向他脸上,恰好此时男子也正抬头看来,剑眉浓密飞扬,凤目幽寒如漆,一股无与伦比的睥睨之势逼面而来。
重生杀夫报仇(十一)
魏初呼吸微滞。
男子略抬抬手:“坐。”
声音也如金声玉振般沉稳清越,暗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度。
魏初心中微紧,更加谨慎起来。
室内有两个空的软垫,一张摆在赵无殊对面,另一张摆在侧边,显然是一人说正题,另一人在一旁休息的意思。
石棉泰犹豫了一下,朝那正对着赵无殊的那张走去。
他是长辈,这赵无殊是好是歹还不清楚,没有让魏初一个弱女子面对的道理。
魏初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反正最后也是要她来和赵无殊谈的,何必多此一举?
她越过石棉泰走到赵无殊面前跪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棋盘。
赵无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魏初摘下头上的纱帽,露出柔美但苍白若纸的面孔,乌压压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根木簪和一朵小白花,没有丝毫缀饰。
仔细看去,两鬓甚至还有几丝白发。
这是路上才冒出来的。
旅途艰辛,魏初又心忧报仇之事,一天睡不了一两个时辰,加上她怀着身孕又日日喝着虎狼之药,身子就衰败得十分厉害。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硬是显出三分垂暮之气。
同样是重病之人,同样是出色的容貌,赵无殊与常人无异,甚至容色饱满英气逼人,魏初比他还小两岁,却仿佛枝头还没有完全盛放就要凋谢的花朵,看一眼便触目惊心。
赵无殊神色微凛。
态度也正了几分:“听说你们是来救我的命的,看来你才是大夫?”
魏初摇头:“我不是大夫,石伯伯也不是,当今世上,能够救王爷你的人,只有余一春一人。”
赵无殊笑了,把玩着手中的白子,满室光线都仿佛因他这个笑而明亮起来。
魏初微感眩目。
即便她这个死过一回,满心只有仇恨黑暗的人也无法抵挡眼前这个男人的魅力。
花间王果然名不虚传。
她微微敛目:“但我们也知道,余一春一人只救一次,从未破例,因而王爷虽然囚禁着他,却也无法逼他。”
她轻吸一口气,抬头看着赵无殊:“但我有办法叫他破例。”
赵无殊的手指忽地顿住,连侍立一旁的周成风也猛地睁亮眼睛看向魏初。
“我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未曾打动他,你要怎么做?”赵无殊道。
“我自有我自己的办法,王爷只需相信我。”
相信你?
赵无殊玩味地琢磨着这三个字:“你想要什么?”
魏初从袖中取出那个信封,放在棋盘上,直视着赵无殊的眼睛:“我要周贤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赵无殊看着那信封,注意到的却是魏初指甲泛着青紫,手背血脉凸显,指骨节节分明,仿佛握一下都会被硌伤。
竟瘦削至此。
他看进她的眼睛,冷漠一片,宛如凝着坚冰,目光却固执决然又隐含疯狂,仿佛朝圣者面对着自己的信仰,又仿佛要将最后的希望紧紧抓住。
赵无殊心口一顿。
淡淡转开视线,语中似含嘲讽:“先是魏氏女,再为周氏妻?为了给娘家人报仇,对同床共枕的丈夫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魏初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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