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笑脸,正向他走过来。
他感觉自己笑了,伸出手去,好像抓住了母亲温暖的手,身后是温暖的怀抱,母亲和蔼的笑着,对他说,孩子,你累了,睡吧,……
从来没有过的平和让他昏昏欲睡。
突然,他好像听见了大河彼岸有人叫他的名字,澜沧,澜沧,你回来,澜沧,我是茗战,我是茗战,澜沧你回来,你不能走,你不能睡,你回来,……
如此的伤心,如此的绝望,就像泣血的杜鹃。
不管了,他要睡了,他感觉太疲惫了。
手中握住了温暖,他也躺在一片温暖的怀抱中,轻轻叹了气,呻吟了一声,我回来了。
黑暗抓住了他的全部意识。
文少央看了看被紧拥在茗战怀中的人,伸手探向那只没有被茗战握住的手臂,号脉,然后安静的放下。
“茗战,……,节哀顺便,准备后事吧。”
“不,他还有呼吸,他还有呼吸,他的身子还是热的。少央,你不能这样,你是神医,你是阎王避,你连阎王都不怕,难道还怕据魂的小鬼吗?你,……”茗战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看着澜沧的脸。“他还在笑,还在笑。”
“茗战,他是自断心脉,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失去了武功,可是谁想到他竟然还能自己震碎心脉。没有救了,即使现在没有断气,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支撑不过今天晚上去。不要再说什么阎王避,先父也是江湖神医,最后还不是死了。世上哪有阎王避呀,……”
“我回去就把我家的匾额摘了,从此再不行医。咳,真是,……”
“不,我不相信,……,少央师兄,我救他,我救他,……”南宫残突然叫住了文少央,“师兄,去不周山,父亲这些年潜心研究药理,肯定有办法,他还没有死,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南宫残看着已经没有生气的澜沧,可是他突然看见了旁边散落的雪参丸,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这个也许可以救澜沧,……
此时一片空寂,只有远山仿佛传来了几声钟鸣,很空远。
第十章 把酒凌虚
翌年,中秋。
南宫世家,不周山,薄云亭。
这里是不周山后山,晚风送来的是八月桂树的香味。薄云亭后面一片庄园一直是南宫世家退隐的当家修养的地方。不周山上种了很多桂树和牡丹,如今不是牡丹盛开的季节,都残了,倒是满山飘飞的细碎桂花衬着朦胧的月光颇有几分味道。
亭子中间有张石头桌子,上面摆了几样简单的小菜,一壶清酒,两个酒盅,还有对坐的一老一少。
老者面前有张琴,十七弦,奏出来声音低沉回荡,颇有苍凉之感。他一面拨着琴弦,一面吟出了词的最后一句,“……,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吟完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得到的是琴弦颤动,铛铛的响声,随即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有几分豪迈。老者一身深灰色长衫,花白的头发,三缕美髯飘撒前胸。脸色红润,没有这个年纪的枯槁,反倒是鹤发童颜。
他按着琴站了起来,对这面前的蓝衫年轻人说,“澜沧,昆明大观楼的海内第一长联,果真带着苍凉悲壮,还有一丝的冰凉心事呀。”
“南宫前辈,你喜欢就好。”蓝衫的年轻人淡淡的笑着,拿着眼前的小酒盅慢慢品着酒。
老者就是南宫世家原来的主人南宫渊,而这个蓝衫年轻人则是慕容澜沧
。
一年前,慕容澜沧自绝于斜琅山的西翥阁中,那个时候甚至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阎王避”文少央都要感觉束手无策,南宫残突然想起自己南宫世家有可以调整心脉的疗伤圣药,这才用文柏远制的雪参丸给慕容澜沧续命,然后他们日夜兼程赶往南宫世家的不周山。十八颗雪参丸用尽,人也刚好到了不周山。
南宫残求他的父亲南宫渊救慕容澜沧,并且把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说了出来。
“澜沧是我害得,都是我害得,父亲,求你为了儿子的良心救救他,……”
就在那一刻,慕容茗战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卑鄙。
他从来也没有正视过自己下毒废澜沧武功的事情,他总是下意识的把澜沧受的伤害推向澜沧的洛阳之行,并且自己躲开。这样的心态一直到澜沧用那样苍凉绝望的声音说出,“……,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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