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像是他长姊。颜王妃虽然施了脂粉,却仍然苍白得惊人。她强笑道:“我也气闷得紧,也来散散心。”
赵构甚感惊异,母亲性子极冷,父亲过世后更是终日沉默,今日竟来参加府上的宴会,确是前所未见。看她气色极差还勉强微笑,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一边陪笑说话,一边劝酒。有王妃在座,气氛也冷了许多。
酒过三巡,赵构有点酒意,便笑道:“夕照,我看你来时,随身带了一张琴,看来音色极佳,可在此抚一曲?”
秦夕照一愣,暗骂这赵构喝了酒便记不得说过的话,在大庭广众下要自己弹琴,不让其他在座之人把自己当成优伶一类人看?心中有气,便笑道:“王爷错了,那张琴只是在下一位朋友所赠,在下的雕虫小技,不敢在此献丑。”
四座一阵哗然,没想到秦夕照如此大胆,竟当众拒绝王爷的要求。
一个宾客冷笑道:“不会弹琴却随身带着一张琴,这不是怪事吗?”
赵构也不禁恼怒,心想哪有人平白无故带一张琴在身上却不弹的?联想到一夜在窗外看到他手抚断弦时的凄然无奈,心中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
王妃打圆场道:“秦公子精于琴艺,深知琴为高雅之物,不肯在这等场合弹奏,也是常理。那公子可会吹箫?”也不等秦夕照回答,便转头吩咐:“将我那支碧玉箫拿来。”
赵构早已注意到王妃视线老是停留在秦夕照身上,心下极是诧异。听到这一句,心中更是奇怪。王妃未嫁之前,琴艺妙绝天下,为何要听秦夕照弹琴?再一转念,更是不解,王妃足不出户,从哪里知道秦夕照会弹琴的,还是“精于琴艺”?
她身后侍女捧上一支玉箫。秦夕照伸手接过,那管箫竟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不由得见猎心喜,笑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他持箫正欲吹奏,王妃突然颤声道:“且慢!你……可会吹……慕颜曲?”
秦夕照微微一惊,赵构也是大为不解。他也是长于音律之人,却从未听过这个不像曲名的曲名。看秦夕照脸色,甚为惊异,倒并非是奇怪这曲名,却奇怪的是王妃为何会点这曲。
秦夕照并不回答,就唇吹奏起来。箫声呜咽,竟似女子低泣,又于悲伤之中漾有怨塞不平之意。赵构听得皱起眉头,这曲子似乎真的听谁吹过。
一曲呜呜咽咽的吹完,王妃竟似摇摇欲坠。勉强笑道:“秦公子果然不凡,这箫便赠于你罢。我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赵构望向秦夕照,他竟双眉深锁,连谢也忘了说。
赵构勉强笑道:“王妃倒真欣赏你,连这支箫也赠于你了。这箫本是一对……”
秦夕照全身一震,失声道:“另一支可是通体鲜红,犹如血凝?”
赵构奇道:“你为何知道?”
秦夕照面色苍白,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眼睛深处竟似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秦夕照坐在湖边,抚弄那支碧绿温润的玉箫。湖边遍种柳树,纤纤柳叶在夜风中轻拂,湖水中荡漾一弯新月,似碎似聚。
忽然湖中心一叶小舟,缓缓荡来。秦夕照定睛看去,上面坐的人竟是赵构,一身白衣,手中端着一个酒杯。这人真仿佛有无数张面孔,此时风神俊朗,笑容温润如玉,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个阴鹜深沉的九王爷的影子。
“夕照,你过来。”
秦夕照迟疑了一下。赵构笑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宵美景,你就果真要辜负么?我倒不知你是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秦夕照笑了,跃上小舟,道:“不是我不解风情,是王爷太解风情,我怕是承受不起。”在赵构对面坐下。
赵构替他斟了一杯酒,又替自己满上。“你知道吗?你坐在柳树下,在这月光之下,真不似凡间中人。你真的很美,我知道不该用此形容男子,但你手执碧玉箫,衣袂飘飘,确像从天下走下来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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