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野兔、熏山鸡、红薯叶……简简单单几盘野味,令晚饭透出浓浓的山野气息;几杯香醇的自酿米酒,也暂时冲淡了加油站事件给两人带来的不快。老高跟安乐对干了几杯之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给安乐和心怡留出了一个绝对自由的空间。
安乐故意装着看不到心怡不断扫视过来的目光,四平八稳地坐在原木太师椅自斟自饮,其乐也融融。直到心怡摆出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凶恶”神态,他才微微一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那块银色的布片是他和严磊对着玲珑塔照葫芦画瓢折腾出来的,功能只有一个:定位传送。只要灵力足够,无论多远的距离都能转瞬而至,从真正意义实现了缩地成寸。当然,传送的目的地是要预先设定的。安乐拿到布片后想都不想就将目的地定在了老家的后山,这样无论父母身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只要白云飞一有预警,他就能及时赶回来。
说到这儿,米酒的后劲开始慢慢发挥作用,安乐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下去。心怡说的没错,这些天来他陪着心怡游山玩水,看起来潇洒得很,实际他的脑子是一刻都没闲着。在算计别人的同时还要时刻提防着别人算计自己,这日子过的还真不是一般的累。更何况清微派中原地区的事情一直都没查出个头绪,看来这黑锅自己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那么清微派下一步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呢?还有,今天加油站里的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一连串的问号始终沉甸甸地压在安乐心头,让他不得不步步为营,事事留心。现在总算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再加一点酒精的作用,安乐终于放开一切,深深地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纵使是盛夏,山区夜晚的气温还是要比城市低出不少。心怡怜惜地凝视着熟睡中的安乐,只觉心中千头万绪,但细想之下却似乎又是一片空白。以他对安乐的了解,自然知道加油站的事安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风波。作为情侣,她自然希望另一半是个顶天立地,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的英雄。可是……飞机货舱里的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安乐那苍白委顿的面庞时时都在她眼前萦绕不去;两年苦苦的守侯,等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结局。还有,公司主管安保副总那警惕戒备的目光、同事对她渐行渐远的态度……良久,心怡轻叹一声,伸手把安乐踢散的被子重新掖好,在搀杂着几分迷惘、几分无奈、几分矛盾的复杂心情中慢慢睡去。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透轻雾温柔地播洒在山林,为群峰镀了一层暖暖的金黄。迎着朝阳,安乐贪婪地呼吸着林间那混合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整个人似乎都空灵了许多。试探着放出神识,百米内飞花落叶无不历历在目,表明他对灵力的运用更加精熟了。
微风拂过,林间的果树欢快地摇曳着枝条,抖落无数晶莹的露珠。露珠跌落到碎石铺就的小道,瞬间四溅开来,为本就润泽的路面更加罩了一层水气。不知怎地,安乐心中忽然冒出了六祖慧能大师那几句最著名的禅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心怡带着一身晨露来到安乐面前。白净的脸不施脂粉,一头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再衬一袭白衣,更显清新,恍若仙子下凡。饶是安乐与她耳鬓厮磨已久,也不禁看得呆了,什么菩提明镜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见安乐摆出一副就差流口水了的sè_láng模样,心怡先小小地自我陶醉了一把,然后才娇声说道:“大清早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该吃早餐了!”
空山幽谷,佳人软语,安乐那颗已越来越冷硬的心忽然间似乎又有了软化的迹象。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想想自己这两年,不是在枪口刀尖厮混就是在yin谋诡计中打滚,结果呢?除了换回一身伤痛之外,还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
一念及此,安乐不禁把目光又投向了山脚下那个熟悉的小院落。望着房顶升起的缕缕炊烟,想必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又在餐桌跟父亲唠叨起给儿子娶媳妇的事儿了?自从次见过心怡,安乐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都要提起这事,当时还嫌她罗嗦,可现在……唉!安乐暗中重重地叹了口气,闷声不响地回到了果园中央的研究基地。
早餐无疑是丰盛的,可安乐却有点心不在焉。因为跟热腾腾的稀饭一起端桌的是鬼斧门传来的最新消息:清微派收回了对安乐的竹字追杀令,并且放出风来,邀安乐前往他们总坛一叙。清微派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服软了?还是又有了什么新的yin谋?
思索间,安乐下意识地摸出烟盒,弹出一根红塔山叼,却点了几次都没点着—他的那个zi没油了!一旁的老高见状,顺手摸出一个一次xing的塑料火机递过去。安乐接过,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情急之下连连以掌击额,砰然有声,把老高吓了一跳。心怡对老高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每当安乐碰到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时都会来这么一出,心怡早已见惯不怪了,她知道,等安乐冷静下来的时候,就表明他已经成竹在胸了。
同一时间,三清山巅一座精巧的竹舍内,怒发冲冠的枯竹与拄着手杖的寒柏正无声地对恃着,枯竹身后还站着三个人,同样用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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