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伯是听了毕福回家的叙述,才强撑起自己虚弱的病体,在已经大腹便便的小闰的搀扶下,来到了他熟悉了一辈子的周家。
毕伯尽管身体虚弱,j神却看上去还不错。我想,这得归功于小闰对公公的j心照顾。而且,毕家和睦融融,又即将添丁加口,这也许是让毕伯心情舒畅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但愿毕伯的好心情能感染病中的周叔,让他也能乐观地面对目前暂时的不幸。
我把毕伯送到了周叔的病榻前,让久未见面的主仆能好好地说会儿话,便亲热地挽起小闰的胳膊走了出来。
快做母亲的小闰,可能是从小做惯家务的缘故,看上去身体非常健朗,动作依然麻利,一点都没有艳艳那么娇娇弱弱的矫情,让我打心眼儿里佩服,觉得毕福实在是个有福之人。
闻讯而来的荣妈,半路从斜旁的陪弄里杀了出来,又热乎乎地凑起了热闹。
“小闰啊,也不来看看老婆子,想死我了!”
“妈,我们正想去看您哪!”小闰见了荣妈,也是止不住的满脸喜悦。
荣妈眯着双眼,前前后后地不住打量着小闰。
“小闰啊,当初我把你领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现在居然自己要做母亲了,真是把我老婆子乐坏了。”
小闰甜甜地握着老人干枯的手,说道:“妈,我的命是您捡来的,等孩子出生后,我一定让他孝敬您。”
“好,好,看来老婆子没有白疼你!”荣妈边说边乐呵呵地细细盯着小闰的肚子转个不停,好像她能看见小闰腹中的胎儿似的。
“喔哟哟!我看见小囡在动了,是不是啊,小闰?”
“最近一直动得厉害,好像老在肚子里拳打脚踢的。”
小闰的脸上荡漾着为人母的喜悦。
“那一定像毕福一样,是个胖小子喽!哈哈哈!”荣妈直乐得合不拢嘴。
看着她们的快乐,我的心里不禁掠过一丝忧愁,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像小闰一样,幸福地绽放着母x的自豪呢?
这时,毕福手拿一叠厚厚的账簿,正好从外面收账回来。见了我们三个嘻嘻哈哈地在一起,不觉一愣。
“你怎么来了,腆着肚子还到处乱跑!”毕福当着我的面责怪着小闰,他的语气里更多掺杂着一种浓浓的关心。
“公公要过来看看老爷,我就带他来了。”小闰见了毕福,说起话来低低柔柔,却还是一种姑娘般的羞涩,让我不由得从心底羡慕起这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我所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平凡温馨的生活吗?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我和小闰的处境却是那样的南辕北辙!
一阵无奈的愁绪又慢慢地笼罩着我。
“那我这就去看看父亲。”说完,毕福便离开了我们,往内宅的北院走去。
我静静地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的荣妈,围着小闰,说东道西地闲扯着家长里短。
我吩咐荣妈去厨房煲了一瓦罐**汤,拿了些**头米、红枣、银耳等滋补品让小闰带回去,直把小闰感动得对我谢个不停。
没过多久,毕福又折了回来,对我说道:“太太,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哎,我就去!”
于是,我客气地请小闰留下吃了晚饭再走,然后匆匆地跨出前厅,望了一眼门口的毕福,发现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有点异样。
等我一步跨进卧房之时,却看见周叔和毕伯两人都是泪眼汪汪,好像刚发生了什么令人悲伤的事情。
周叔见我进来,便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而一边的毕伯,却显得心事重重。
凭直觉,他们好像有什么沉重的话要对我交代。
我猛然意识到,会不会是关于母亲的事?毕伯从小看着我长大,一直与母亲来往密切,而且他又在周家当差,母亲郑重其事地把镯子交给他收藏,他一定是知情人!
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这点呢?
此时,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心也“咚咚”地跳个不停,脑子里只听见一阵阵血流撞击的回音。我发现自己越是下定决心摆脱y影,可偏偏y影总是如影随形,接踵而至。
苦命的母亲留给我的,到底是一个怎样悲惨的故事呢?
我木讷地呆坐在周叔床前,好像一个等待老天爷宣判的罪人。
“叶子啊,本来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你母亲再三关照我不能让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信守诺言,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你的身世秘密,包括老爷在内。”
说着,毕伯朝周叔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周叔用眼神示意毕伯接着往下说。
“可是,既然你已经嫁给了老爷,知道了你母亲就是周家二太太,我想,我还是把接下来的故事续上,因为你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许,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会饶恕我的罪过吧!”
此时,我的眼泪随着毕伯沉重的话语缓缓地涌出。
可怜的母亲含辛茹苦地一手把我养大,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付出了多少代价,她只是希望她的女儿不要像她那样坎坷地活在世上。回想起母亲临终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忽然顿悟了母亲把我许配给毕福的用心良苦,她多么想让我获得一份平凡安宁的幸福!拥有一份人世间最朴素的快乐!
可是,冥冥的天意却让我为了一份执著的爱情再次走进同里的周家,于无形中完成了母亲未了的心愿,这真的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不幸呢?
十八年前,当“玉牡丹”在周老爷的帮助下,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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