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他进门以后一直在打量我,目光里透着一股亲切和一丝不易觉察的迷惑,使我对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不由得少了些许戒备。
“以后出门可得观察一下天气,要不然淋坏了自己你爹娘可要心疼了。”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说道:“周叔,真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现在还在外面遭雨淋呢。”
也许就是从这时开始,奠定了我对周玉成一辈子的称呼习惯。
“只要你不把我当坏人就行!”说完,他呵呵呵地又笑了起来。
我的脸微红了一下,说道:“真对不住您啦。”边说边揽过自己的一绺发梢,就着手指不停地翻转起来。
此时,周叔起身站起,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顿时,一阵雨后清爽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刚才还肆虐横行的狂风骤雨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舒润通透的清丽世界,给人一种十分惬意舒畅的感觉。
站在窗边的他忽然回过头,问道:“姑娘,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叶子,就是一片树叶。”
“你姓叶?”他的神态有点愕然,同时陷入了一瞬间的沉思。
我点了点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随即便缓和了过来。
“啊,一片叶子,挺有诗意。”他用手捂在嘴上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刚才的失态。
然后,便是一阵沉寂,与窗外重又开始的路人的熙攘和小车碾过石板路的轱辘声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周叔,雨停了,我该回家了。”
此时,老堂倌又走了进来。
“老爷,您要的茶水和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说完,把托盘里两碗刚沏的香茗连同琳琅满目的各色小点一起端上了桌几。
我心里暗自嘀咕,自己没有猜错,这个在雨中邂逅的男人果然是个大人物,就像这间气势显赫的茶馆一样。这样一想,我又变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叶子姑娘,我还有事,你在这吃完了点心再走,以后没事可以常到这里来坐坐。”
他的语气平和、磁x,透着不容抗拒的吸引,但面无表情。
说完,他没容我说话,便急匆匆地大步走了出去,地板在他有力的步伐下发出了一声声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由近及远,慢慢消失。
我的心随着地板反s的声音余波跳个不停,不知自己到底是走还是留,也不知说错了哪句话让他这么突然地离开,我的脸尴尬得红一阵白一阵。
“小姐,不要见怪,我们老爷就是这样的脾气,其实他人非常好,经常帮助人的。”老堂倌好心地对我解释着,稀疏的牙齿漏着丝丝的口风。
“没关系,我也该回家了。”我用一丝勉强的微笑回报了老人的好意。
于是,趁老人再次走出之机,我利索地脱下了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男式长袍,换上了我那套半干不干的衫裤,拿起要送的绣活,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周氏茶馆。
这就是我与周玉成的第一次相遇,虽然他的行为透着一种不可理解的怪异,却在我的心里埋下了一种记忆。那种父爱般的关怀直直涌动在我的脑海里,尽管有点牵强,有点偏执,但那是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感受。哪怕那个时候的我,早已从小被刚离世不久的母亲许配给了镇上的另一户人家,却也难以遏制住这种莫名的思念。
二(1)
眼前的周玉成,不可思议地在无声的沉默中又一次完成了一幅作品,不动声色地盖上了一大一小两枚印章,脸上依然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只是,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里,我沉浸在对过去的追忆里,而他却沉湎在自己的j神世界里,这是我始终不能解读的一个层面,也是他能让我这么执著迷恋的原因之一。
因为,从小到大,也许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男人,我从骨子里对成熟深沉的男人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崇拜感和敬畏感,那好像是一种深层的信任和依赖,仿佛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才有安全感,才不会受伤害,眼前的周叔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男x魅力的丈夫。
我想我是被折服了。
从认识周玉成的那一刻起,命中注定,我只能活在他顽固的意志里,没有别的途径可以替代。而我,似乎也甘心情愿地俯首帖耳,因为我早已习惯了顺从,顺从一个自己热爱的男人,这也许就是我一辈子的使命。况且,从这个男人身上,我能体会到一种能量,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我就像一枚小小的绣花针一般牢牢地吸附在他这块坚硬的磁石上,纵有再大的力量也无力逃脱磁场的强大辐s。
所以,我只能识趣地默默转身,离开揽胜阁,无j打采地沿着“走马楼”回廊往下人们居住的地方走去。
我想,荣妈一定需要我的安慰。
其实,我所熟悉的周玉成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男人,他对我的那份深入骨髓的呵护,总会令我情不自禁地心旌荡漾。尽管我俩的年龄、阅历、身份与地位g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正是由于这种特殊x,才使我们能够更好地彼此吸引,互相渗透、渐渐融合,达到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眼前的这件因我而起的事情的确有点棘手。我既不忍心看到年迈的荣妈离开周家,却又不能不正视丈夫这种违反常理的举动。难道龙凤椅在他心目中真的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会不会另有隐情,才让他如此毫不留情呢,就像他不顾一切地娶我一样。其实我的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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