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一声,明晃晃的刀子就这样没入付清的身体。而握着那把刀子的是一只女性的手掌,尽管保养良好,手上仍显出风霜的纹路。
付清吃痛,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了葛云的脸。
这是她们十几年来第一次相见,葛云看着她的眼神仍然如当年一般,恨不得生生从她身上挖下一块肉来,而事实上她现在就是在这样做。谁让这么多年来,付清一直是她人生的污点。
这个污点若是死了,抓不着也碰不着也便罢了,此时她竟敢活生生地站在这里,站在大众的视线里。她的名字在新闻、报纸上再次与她的丈夫一起出现,葛云觉得这是她最不能原谅的。
想到这里她犹觉得不能解恨,握着刀柄的手动了,刀身便从付清的身体里一点点抽出来,血水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付清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疼的额际已经被冷汗浸湿。
两人因为一个男人而终身结仇,其实葛云恨她,她又如何不恨葛云?其实她心里明白,就算不是葛云也会是另一个女人,总之,当年那个情景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女人,冠上她心爱男人的姓,而那个女人终不会是自己。
没办法,偏偏葛云成为了那个女人,所以她只能恨葛云,葛云也只能恨她,成就了两个女人悲惨的一生。四目相望间,承载着一切过往的厮杀,让她忽略了所有。
在世人眼中,这一幕无疑是血腥的,胆小的早就已经吓的尖叫跑开,但大部分记者都在忙着抢料,所以闪烁的灯光连成一片白色,耳边都是按快门的声音,唯恐错过什么精彩镜头似的,然而这是真正的人命关天。
骆少腾意识到出事跑过来的时候,葛云已经被安排过来的保镖架开。而付清的腹部插着一把刀,就那样倒在了血泊里。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套装,映的那血更红。
画面就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付清受伤让他的跑的那一幕。之后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妈妈死了。彼时他只是个少年,如何承受得住失去亲生妈妈的痛?
“妈,妈——”那时的恐惧仿佛一瞬间袭上心头,他上前便将付清抱了起来。
她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额际也已经被冷汗浸湿,身子上的血沾了骆少腾一身。明明那么虚弱,好似已经喘不上气来,可是她对上骆少腾的眸子时还笑了出来。吃力地抬手,慢慢抚上儿子的脸,这世间怕是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被儿子恨着、怨着,他表面装的那么冷漠,其实还是紧张、在乎自己。
是啊,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又如何能真的不在乎?
“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他握着她的手,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其实脑子已经乱了,唯一能抓住的意识就是医院两个字,受了伤当然唯有医院可以救助。他托起付清的身子,由保镖开出的路往下走,放进车里。
李志本来很担心骆少腾的状况不能开车,他跑过来的时引已经擎发动,快速从身边驶离,他只得拉开旁边的车子跟上去。
骆少腾将车开到最近的医院,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车厢里都是付清喘息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且短促,就那样揪着他的心。而付清意识早就已经模糊,耳边唯有一声声骆少腾喊妈的声音,里面满是愧疚、歉意和焦虑担心,一遍遍吼着让她撑住。
付清被送进分检台,之后医生跟他建议马上动手术。手术通知单上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他却一个都看不清,只模模糊糊地听到外伤、心脏病这些字眼。
手颤着在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手术室的门缓缓关闭,他的世界一片安静。唯一不平静的大概就是他的心,虽然自付清出现,他是怨着她的所作所为,怨着她从前的糊涂让自己受牵制,可是他……其实最终还是欢喜着她的出现。
母亲是他最亲的人,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他又如何甘心再承受一次她的逝去……
走廊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赶来的李志只看到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以及站在手术室外的骆少腾。他跟在他身边多年,除了三年前醒来初闻余小西出事,根本就没见过现在这样的神色。
“骆少。”李志不由担忧地喊。
骆少腾听到声音侧目,与李志的眸子对上。
“太太不会有事。”李志安慰,虽然这时候,其实说什么都不太管用。
不过骆少腾终究是骆少腾,十几年遭受追杀差点丧命,一直到在骆家的步步维艰走到今天,他的自控能力其实很好。他心里虽然担心着付清,神色总算收敛了些。
李志接了个电话,说:“葛云已经被扣在警局里了,警方应该会过来录口供。”说完看了眼手术室的门说。
骆少腾现在还没有心思去料理葛云,更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只绷着下颌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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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边如此惊心魂魄,余小西却是在临近下班时才知道的。机构里整天都很忙,她接了个电话,挂断时无意识瞄到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标题。
心里一突,点开便看到付清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以及骆少腾抱着她上车的照片。她当即就给骆少腾的助理打了电话,得知付清所在的医院,驱车赶了过去。
天色已黑,付清手术结束后转到了病房,骆少腾则被请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葛云纵然心里再恨,她毕竟没有亲手杀过人,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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