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宜人、阿粲进来了。嫣娘说:“他们如何称你两个是先生?”宜人说:“我虽不懂芙蓉典,就不能做先生不成?”又向娟、他们说:“上学罢!”他们都往里间去了。雁奴就趁空向嫣娘小声说:“老太太赏我好几疋绫子,老太太说可怜我跟姑乃乃一场,如今也成个孤人了。”嫣娘说:“好,这是老太太打狗看主面的意思。”雁奴瞅了嫣娘一眼,又小声说:“人家好意对你说,你倒骂我。且这是老太太赏我,如何说是打狗?这‘打’之一字,若是你还是做秀才,定要考个十二等。”嫣娘笑着说:“我回来给你赔不是,你莫说了。”
又向宜人说:“老太太叫你做什么?”宜人说:“老太太对我说的话我还未说,是老太太叫向他们说二位新乃乃的称呼不好分别,叫我们照着长幼称大乃乃、二乃乃就是了。”说着,嫣娘看娟、、关、窈抱琴的抱琴,拿箫的拿箫,拿笔砚的拿笔砚,都放在各处桌上。嫣娘说:“这是做什么?”宜人说:“爷不知道,我跟阿粲、么凤做了掌教的。他们跟我与阿粲学琴,跟么凤学箫,么凤又同他们跟我与阿粲学字。”
嫣娘说:“我今日来阅个课,先考的是字、你们都写,我挨次来看。”娉婷几个就都研了墨,调了笔,周周正正坐着,伏在桌上去写。嫣娘走去,看着娉婷写,在旁边指点了一会,又到娟姐、 姐处说了一会,又到关关、窈窈处看着,说:“你两个不是这样写法,我来把着你的手。”先把了关关,又把窈窈。窈窈却把手东一歪西一歪,嫣娘说:“你莫动,把笔拿住。”窈窈说:“你的手把着我的手痒痒的,我怎么不动?”嫣娘笑了笑,又把了一时。去看雁奴写的,就偷偷的问雁奴说:“你姑乃乃的《携艳图》,你可有收着?”雁奴说:“在我那里。”嫣娘说:“你去取来给我。”雁奴放下笔去了。嫣娘又看么凤的字,说:“你像个会写字的。”么凤说:“我以前也学过,总是写的不好。”嫣娘说:“就是这样写法,写写就好了。”看毕说:“这一场完了,再考那一场罢。”问:“是谁学琴,是谁学箫?”宜人说:“是娟姐、窈姐、娉姐学琴,是 姐、关姐、雁奴学箫。”嫣娘说:“一齐都弹起来,琴毕再吹箫。”宜人同阿粲教他三个弹了一会,又教了一会指法,嫣娘说:“你三个的泛音打的总不好,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这泛音总要手靠着弦,不离不即才可出音。”说着又叫么凤教他们吹箫,么凤说:“雁姐没在这里。”
嫣娘说:“不用等他,就是他两个吹罢。”么凤教着吹了一时,嫣娘说:“这‘凡’字转‘乙’字,‘乙’字又转‘工’字总不自然,且欠脱卸之法。”说了一会,嫣娘看雁奴来了在门外站着,嫣娘出来,雁奴将《携艳图》偷偷递给他,嫣娘将袖子笼着去了。来到明月清风庐,先到了拾香屋里,坐下说:“你姊妹两个有对号了。”拾香说:“什么对号?”嫣娘说:“母亲说你姊妹两个他们不好称呼,叫论长幼称你二乃乃,你姐姐是大乃乃。”说着将袖中《携艳图》拿出来,说:“二姐姐将我这个画儿收起,不必给大乃乃知道。”又坐了一会,说了一会闲话。出来到引香屋里坐下说:“你如今是大乃乃了。”又把郑氏的话告于他,引香说:“母亲想的甚是周到,又费母亲的心。”嫣娘就日日同着引香、拾香并宜人几个谈笑,不觉到夏末秋初,嫣娘原想给富春作个周年,郑氏不肯,且以嫣娘已经娶了引香、拾香,怕他两个忌讳,嫣娘就请了几位高僧在静因庵替他超度了几日。嫣娘自是日日去敬礼焚香不必说了。
一日,拾香在屋里闲坐,想起来嫣娘交给他的画,放了几个月也未看看,又说莫给我姐姐看着,倒是个什么画?就起来将画拿来展开一看,看是富春的小照,宜人几个俱在上边,却无有么凤,想道:“这瞒着我姐姐什么意思?”想了一会,想道:“是了,是怕我姐姐怪他的意思,他也太有记性了,必是因那年我姐姐说爱博而情驰的话。”正在看着想着,不妨引香进来了,拾香却不好收起,只得说:“姐姐来看这个行乐图。”引香看了一会,知是富春的小照,又嗟叹了一会,正在看着,嫣娘进来了。嫣娘却不好再瞒的,只得说:“大乃乃看着,想是也不免有些酸鼻了。”引香说:“他在日我们本来甚好,今日无了他,怎不叫人伤心!”又问嫣娘说:“这上边俱有题赞,如何正主反没有赞呢?”嫣娘说:“这是他自己的画,自己题的,所以没有他自己的赞。”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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