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空里的鹰地上的狼,飞的和跑的拢不到一搭嘛!”大拇指轻俏地调侃
起来,“你是堂堂共产党头儿,我是土匪,咋也拢不到一搭喀!”
“咱俩差不多。搁秤上吊-吊分量差不了多少。”兆鹏也是一腔调侃的调儿,
“滋水县通辑我悬赏一千块硬洋,县赏通辑你也是大洋一千块,咱俩值的一个价码
喀!”
大拇指笑了。黑娃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凝结的紧张气氛顿然松弛下来;他始终
没有说话,斟酌了三人之间的关系而决定自己不必开口;他只期望这两个人之间不
发生冲突,无论谈判的结局如何;他很珍惜大拇指的笑,企图扩延刚刚出现的轻松
气氛,就以打浑的口气,说“滋水县的‘共匪’头子和土匪头子值的一个价码!了
哇了哇!”
兆鹏适时地掌握着松活了的气氛:“我了解你。你是个灵醒(聪明)的木匠。
你是个不怎么样的和尚。你会成为一个有出息的红军指挥官,这一点我肯定无疑。
你当山里王太屈材料,太可惜了。我是瞅中你这块材料才来找你的……”
大拇指收敛了笑,冷冷地说:“我也了解你。我在三官庙当和尚那阵子就知道
你。你也是个灵醒人。但我这个寨子里不要你。我知道你跟黑娃的关系,黑娃是个
可靠的义气的人。黑娃愿意跟你走我放黑娃走,还有哪些弟兄情愿跟黑娃一搭投靠
游击队也都放他们走,我还让他们把家伙一起带走……”
黑娃打断大拇指的话说:“大哥你说哪里话!我跟你绝无二心,可以指天为誓
……”
兆鹏坦率地表白说:“我刚才说了; 我是瞅中你这块材料了。我希望跟你搭手
共事……”
大拇指接住自己被打断的话继续说:“你说的是真话。我明白,无论谁家当权
坐江山,都容不得土匪。而今国民党悬赏捉我,r后有一天共产党把事形成了,还
是要拾掇我。我要是能活到那一夭,你兆鹏坐江山拾掇我的时光,能给我一个浑全
的尸首就遂心了。”
兆鹏由地动了情:“这又何苦哩?你一进红军队伍就会明白,你肯定比当土匪
活得畅愉。告诉你,我根本不是拉你去游击队,我们已建立起来一个正儿八经的红
军军团,军长是正儿八经的黄浦军校训练出来的……”
大拇指并不动心:“我刚才把话说到尽头了,黑娃愿意走就跟你走,还有哪些
弟兄愿意走的话也跟你走,家伙都随手带走。我算义气了吧?旁的话你再甭说了,
你r后能给我一个浑全尸首就算义气之j咧!”
黑娃再次上有:“我而今连尸首浑全不浑全都不顾虑。”兆鹏笑笑说:“我也
没想让你当下跟我走。我跟你打个招呼,你慢慢思量思量;你啥时候想开了,再给
我打个招呼,我来接应。”
大拇指说:“那好……r后再说吧!”
兆鹏说:“我们肯定会见面的。”
半年以后,他们果然又见面的,鹿兆鹏作为俘虏被大拇指捉上山寨。半夜时光,
探马回来报告大拇指,有一杆子来路不明的红军人马闯进山来,在离山口几十里的
章坪镇安营下寨,遭到了政府军的包围,一个军的人马给连窝捂死了,剩下的分成
几股逃走了。有一股逃到离他们山寨三十来里的双岔沟歇下了,大约二十来人。双
岔沟只有三五户人家,住得散散落落,这一股红军就住在沟梁上的茹姓人家城。大
拇指当即叫来二拇指黑娃,让探马把这件事再述一遍,然后问:“兄弟,你看这活
做得做不得?”黑娃说:“油水厚不厚?红军些秕谷瘦皮,谅也没多厚油水。”探
马c话说:“他们都捐一杆快枪。”黑娃又问:“这一杆子红军打哪儿来的?是不
是山里那几股游击队的一股儿?”探马说:“山里那几段游击队全是本地猴儿,滑
得黄鳝一样。这杆子红军是从山外闯进来,人生地不熟,刚进山就给捂住了。弄不
清哪达来的,反正不是南山猴儿。”黑娃说:“大哥你定点儿。你看中那二十几杆
快枪的话,我带弟兄们去拿回来就是了。”大姆指却不象黑娃那样轻松:“本来嘛,
咱们跟红军游击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吆各的车,各辗各的辙。黑娃你心里本不愿
意挫红军。你是怕我疑心你跟红军有丝连才这么说。我也根本不想撞惹红军。这回
不同。这杆子来路不明的红军蹬踏到黑窟窿里了,撞到舅家门板了,出山是绝然出
不去了。再往前走,或是再过上两天,让葛条沟那帮子扫风着了的话,非吃不结,
红军手里的快枪就落到他们手里了。这样子的话,不如咱们先动手把家伙缴了……”
黑娃听了就折服了,“大哥我明白了,我去吆喝弟兄们。”黑娃站在往常发号施令
的石阶上,连连发出三声尖锐的唿哨,匪徒弟兄们便从各个角落拥到平场上来,作
为大殿的山d里灯盏齐发。大拇指站在大殿的台阶上部署行动:“从双岔沟两边摸
上去包围姓茹的那一家,记住:只缴家伙,不准伤人,缴下枪来放人走;不许开枪,
只准吓诈,实在缴不下枪来,放走算求。”弟兄问:“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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